指挥部帐篷内,电子沙盘投射出的蓝光映照在周弘毅将军刚毅的面庞上。
当龙小五掀开帘子走进来时,整个指挥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弘毅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这个年轻人。
一米八多的挺拔身姿,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可那双眼睛却沉静得如同深潭。
周弘毅注意到身旁几个参谋交换的眼神。
他们中有人观看了国防大学的特种兵指挥理论比赛录像,当时这个少年就以压倒性优势夺得冠军。
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人难以相信,一个入伍仅一年半的士兵能有如此沉稳的气场。
对于龙小五的资料,他们自然是调查过的,只不过看资料跟看到本人,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周弘毅挑眉地看向他问:“你就是龙小五?”
龙小五立正道:“报告首长,是!”
“你这些知识,都是在部队里学的?” 周弘毅突然发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眼睛却紧盯着龙小五的表情。
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龙小五能感觉到周围军官们探究的目光像 x 光般扫过自己。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藏着多少试探与考量?
“报告首长,是的。” 龙小五挺直腰板,作训服下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在龙焱时学过基础理论,后来在国防大学图书馆补了不少战例分析。”
旁边戴着眼镜的作战参谋突然扶了扶镜框:“等等,你才进国防大学半年吧?”
“理论课程都自学完了?”
龙小五还没回答,一个女少校已经调出他的借阅记录投影到大屏上。
密密麻麻的书名列表让在场军官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最上方赫然标注着 “平均每日阅读时长:6.5 小时”。
“好家伙!” 后勤部长忍不住拍大腿。
周弘毅突然大步上前,毫无征兆地一拳轻捶在龙小五肩头。
年轻人纹丝不动,作训服下的三角肌像钢板般将将军的拳头微微弹开。
“哟!” 周弘毅挑眉,顺手捏了捏龙小五的手臂肌。
“炊事班的炒勺还能练出这种腱子肉?”
他转头对参谋们笑道:“看看!这才是现代军人该有的样子。”
“左手能颠勺,右手能端枪,脑子里还装着整个作战体系!”
帐篷里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龙小五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周弘毅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像根针似的戳破了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
他用力拍着龙小五的后背,对满屋军官宣布:“都学着点!这才是新时代的军事智慧!”
“过来。” 周弘毅冲龙小五招了招手,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是!” 龙小五点头,立刻向周弘毅靠近。
当龙小五走近时,周弘毅闻到年轻人身上混合着硝烟与炊事班特有的油烟味,这种奇特的组合让他眉头微挑。
周弘毅抓起一根木棍,在沙盘上划出几道深沟。
“蓝军占据二〇一高地,用三个机枪连封锁了这条山谷。”
木棍敲了敲沙盘边缘,几面蓝色小旗插在环形山脊上,“我们的侦察兵试了三次都没摸上去。”
“记住,把这个当成真实的战场,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
龙小五眯起眼睛。
沙盘上,红军进攻路线被压缩在一条 S 形山沟里,两侧峭壁上插满代表蓝军火力点的蓝色图钉。
更麻烦的是,高地北侧还有片开阔地,上面插着 “雷区” 的标识牌。
“正面强攻就是送死。” 作战处长摇头,他脸上的伤疤在煤油灯下泛着红光。
“昨天三连试过夜袭,结果踩响警报器,被交叉火力打掉半个排。”
龙小五突然伸手,把代表红军的一枚红色棋子推到雷区边缘:“不用走山谷,从这里强攻。”
“什…… 什么!你疯了?” 后勤主任差点打翻搪瓷缸,“那可是密度最高的雷区!”
“所以蓝军只放了两个观察哨。” 龙小五用树枝在沙盘上画线。
“工兵连在前晚摸黑排雷,但留出十米宽的通道不碰。”
他突然抓起三枚红色棋子排成楔形,“黎明前,主攻部队沿着这条‘安全通道’突击 ——”
周弘毅的浓眉扬了起来:“蓝军会以为我们踩中了雷区,等发现上当已经晚了。”
“不止。” 龙小五又挪动几枚棋子,“同时派一个排从西侧悬崖攀岩上去。”
他指向高地背面几乎垂直的岩壁,“这里他们根本没设防。”
参谋们哗然!
侦察连长猛地站起来:“那面悬崖恐怕连山羊都爬不上去!”
“但有人用登山绳加岩钉爬过更陡的。” 龙小五从兜里掏出个磨光的岩钉放在沙盘上,“佩戴安全绳,这个高度没问题。”
周弘毅突然用木棍挡住龙小五计划的突击路线:“就算攀岩成功,蓝军预备队十分钟就能赶到。”
“所以需要这个。” 龙小五从沙盘边角拿起辆坦克模型,摆在雷区前方。
“用五九式坦克改装推土铲,凌晨四点开始沿山脚轰油门。”
他手指在沙盘上划出尘烟轨迹,“动静要大,让蓝军以为我们要装甲冲锋。”
参谋长眼睛一亮,突然拍大腿:“声东击西!他们的预备队肯定往坦克方向跑!”
“不止。” 龙小五眼睛发亮,“等预备队出动,我们真正的装甲连从南面小路包抄。”
他移动棋子时,手腕上的老式机械表咔咔作响,“那里有片桦树林能隐蔽行军。”
周弘毅突然抓起沙盘旁的军绿色水壶灌了一口,反问道:“如果蓝军不上当呢?”
“他们必须上当。” 龙小五指向高地东侧的补给路线。
“蓝军这两天往山上运了双倍弹药,说明他们预判我们会强攻。” 他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咱们就给他们最像强攻的佯攻。”
帐篷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的滋滋声。
周弘毅的手掌还按在沙盘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煤油灯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却遮不住他眼中闪烁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