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
殷霁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如果穿越回古代可以被称作现实的话。
许栀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山洞中,面前的殷霁珩正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脸色苍白。
“你刚才……突然消失了。”他嗓音难以抑制地发抖。
“我……”她张了张嘴,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殷霁珩的目光落在那青铜镜上,想起方才泛起的红光,一时眼神复杂:“是因为这个?”
许栀下意识把镜子藏住,又被他按住手。
“你不用瞒着我。”他低声道,“三年前的事情……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这镜子我当时就见过了。”
许栀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瞬间明白为何先前他总说她是仙女了。
九死一生之际在他昏昏沉沉之间被送到了现代的急症室里,还在IcU住上了半个月,甚至还见到过她用镜子,对于他这样一个千百年前的人来说,玄学是最好的解释方法。
而她也没法解释这面镜子的玄机奥妙。
“那时我重伤昏迷,恍惚间看见你对着镜子说话。”殷霁珩苦笑,“后来你凭空消失,我也没来得及找到你。”
“所以……”她声音发紧,“你接近我,是因为这个?”
觉得她是什么妖女或是神仙,想要利用她?
殷霁珩摇头,笑得无奈。
“我只是想报恩……”
许栀脑中一片混乱。她正想追问,洞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搜仔细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追兵!
殷霁珩迅速拉起她:“先离开这里。”
许栀被他拽着跑出山洞,手腕上的伤口却已经不疼了,她低头一看,分明瞧见伤口上的斑点一点点淡了,许栀有些惊愕,她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山洞,恍惚间竟分不清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冰冷的雨水顺着山岩滑落,许栀步子踉跄着跟在殷霁珩身后,眼前的景象再次开始,她脑袋昏沉疼痛,似乎藏了个快要炸开的高压锅。
“再坚持一下。”殷霁珩回头看她,眉头紧锁,“前面有个废屋。”
许栀想回应,谁知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
好在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许栀!”
殷霁珩的声音似乎隔着重重叠叠的草木,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雨水呢?似乎被某个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
“冷……”她无意识地呢喃,牙齿打颤。
模糊中,有人解开她湿透的外衫,用干燥的衣物裹住她。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
“怎么烧成这样……”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许栀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带着茶味儿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是殷霁珩身上的味道,莫名让她很是安心。
“别死。”他的声音沙哑,手臂收紧,“我不会再让你消失在我面前了。”
许栀想笑,很想说自己没那么容易死,毒也已经解开了,可她的意识却沉入黑暗。
她梦见自己站在古董店门口,瞧见刘芷分外忧愁地盯着店内看,嘴里嘟囔着她的名字,却还是转过身,老老实实地替她打理起古董店来。
“回来……”耳边钻入一声低哑呼唤,瞬间让她清醒不少。
她一扭头,就看见不远处着一身靛青色衣袍的男人,他目光灼灼,谁知刚一走近,便被一个无形的墙壁给拦住了。
“快回来……”对面人又开口呼唤。
许栀拼命拍打墙壁,却怎么也穿不过去。
许栀猛地惊醒,冷汗浸透里衣。
“做噩梦了?”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被殷霁珩抱在怀里,两人的长发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称出几分暧味来。
日光从木屋的缝隙透进,勾勒出他疲惫的轮廓。他眼底泛着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你……”许栀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殷霁珩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退了。”说着递来一个竹筒,“喝水。”
许栀小口啜饮,干裂的喉咙总算受到滋润。
她这才注意到面前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外袍全都裹在她身上。昨晚的记忆一点点钻入她脑中,她似乎一直往他怀里钻,浑身都发冷,实在没办法了。
但她的耳根还是不可避免地烧了起来,她小声开口:“谢谢。”
“没事。”殷霁珩起身,背对着她整理了下衣襟,“不过也奇怪,你的毒好像都解开了。”
许栀看向自己的手腕,斑点几乎都消失了,只有少数几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她试着活动手指,已经没有先前不适了。
“那些人……”
“还在搜山。”殷霁珩声音冷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该有援兵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殷霁珩眼神一凛,迅速扑灭了面前的火堆:“躲起来。”
许栀和他迅速钻入屋后的干草堆里,门板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一脚踹开!
“搜!”
五六个持刀侍卫冲了进来,许栀屏住呼吸,稍稍探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这些人的装束不是武侯府的,而是……大长公主府的?
“住手。”
一道雍容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侍卫们立刻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华美的裙摆掠过门槛,大长公主很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张熟悉的脸。
“孟宴卿?”许栀意外瞪大了眼睛。
孟宴卿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墨。他的目光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落在了许栀和殷霁珩身上,尤其在看到许栀身上披着的男子外袍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殿下来得真快。”殷霁珩不动声色地挡在许栀前面。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闹出这么大动静,本宫能不来吗?”她瞥了眼孟宴卿,“只是不曾想,恰巧在此遇到了武安侯。”
孟宴卿上前一步:“许栀,跟我回去。”
许栀冷笑:“回去让你再杀我一次?”
“杀你?”孟宴卿眉头紧皱,“我若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