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陈问渠和刚刚趴在地上的陈昭明听闻白鹭洲此言,都瞬间清醒过来,死死盯着白鹭洲,异口同声的质问。
两人都不是傻子,白鹭洲能问出这个问题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那渭水河畔位于天极皇朝的北部边境,不说都城,从这王城出发,直线距离都有五百里甚至更远的距离。
除了在那镇守边关的将士,可以说鲜少有人会去那里。
这小娃娃张口就是渭水河畔,时间还是二十年前,这显然是预谋已久的。
两人体内的灵气隐隐躁动,一股无形的威势朝着白鹭洲压去。
“哼。”
幽璃冷哼一声,闪身至白鹭洲申身前,将那股威压尽数隔绝在白鹭洲三尺之外。
白鹭洲神色淡然,拿起先前那碗斩春愁一饮而尽。
“二位前辈,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是青山的朋友,此次前来,主要是给前辈贺寿,只是顺便还有些陈年旧事想要请教一下二位前辈罢了,并无恶意。”
陈问渠冷声道:“别说老夫从未去过那渭水河畔,就算去过,二十年过去,什么事情老夫也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前辈若是不记得,那我就来帮前辈回忆一下如何?”
白鹭洲缓缓起身,语气平淡中带着冷冽:“二十年前老王爷云镇亲自领三千亲卫出渭河十里,与敌军商谈停战事宜。
谈判开始,一切都在顺利推进,可进行到一半之时,先前答应了诸多停战条件的天炎却直接掀了桌子,早已埋伏好的大军突然杀出。
老王爷带着三千亲卫且战且退,眼看就要退至那渭河桥,却发现大桥竟然倒塌。
王爷修为盖世可御空而行,但那么多是士兵却是退无可退。
最终他选择留下,和将士们背水一战,并派出斥候前往后方求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将士们苦苦支撑,等来的援军却早已和天炎串通一气!”
说到此处白鹭洲语气忽然拔高:“就是云天冥和你们八大家族断了那座渭水桥!
就是你们杀了求援的斥候,在远处山林中埋伏,等老王爷精疲力尽之后,突然出手,与敌军前后包夹!
就是你们二十年前蓄谋杀害了王爷!”
白鹭洲指着陈问渠怒吼道:
“你就是二十年前害死王爷凶手!
王爷当初你待你们不薄,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啪!”
碗被白鹭洲重重的摔在地上,陶瓷碎片蹦飞到陈问渠的脸颊,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痕。
白鹭洲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已然带着颤抖。
别看白鹭洲刚刚说的那是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但其实好一部分都是他胡乱猜测的…
不过他有分寸,对比当年的情况应该是能八九不离十的。
虽然他不知道当年云镇的实力,但作为北境王,其实力至少是大周天境界,且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带着的三千亲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是天炎大军有人数优势,那也未必不能有一战之力。
光是毁掉一座大桥可不足以达成他们的目标,云天冥他们定然是出手了的,甚至很有可能的假扮成援军,在云镇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出手。
所以此刻白鹭洲在激他,他想要确认一下他的猜想。
“我陈家当年可并未出手!”
陈问渠一声怒吼,身上一股剧烈的灵气波动荡出,酒桌被直接掀飞,竹林草木都被这股灵气压弯,不停地“沙沙”作响。
云镇本就对陈家有恩,他也一直感谢当年云镇扶持陈家,然今天却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瞬间气血直冲脑门,再冷静不了。
幽璃挡在白鹭洲身前,就连衣角都不曾动摇分毫。
“你到底是何人!”陈昭明的眼神中的精光好似要将白鹭洲射穿。
白鹭洲没有说话,一道白光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其中,一阵变幻之后,显露出真容。
“晚辈白鹭洲。”
陈问渠和陈昭明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郎,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们此前居然毫无察觉这少年是易容过后的容貌!
待到白鹭洲说出那个让人有些熟悉的名字,两人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更是皱成一团,这名字好生耳熟。
陈问渠皱着眉头思索不时呢喃,忽然想起什么,惊呼道:“白鹭...白鹭洲...白...是你!”
陈昭明也突然顿悟,惊道:“你是郡主娘娘的夫婿!”
白鹭洲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正是。”
“可我记得你...”
陈问渠二人对视一眼,还是无比的疑惑,那白鹭洲的名声连他们可都是听说过的。
整日游手好闲,与勾栏酒肆的胭脂们日夜厮混,修炼天赋更是低到只开出一窍,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不!说纨绔都是贬低纨绔了,许多纨绔至少天赋不差,而白鹭洲只能说是废物。
白鹭洲淡然一笑,打断二人的话接着道:“是个废物对吧?”
两人点头...
“我家娘娘见我体质孱弱,便随手帮我重塑了一下体内经脉。”
白鹭洲说着伸手朝虚空一握,冰剑横斩,剑气荡过,前方数十米的竹林的瞬间被拦腰斩断。
(这竹子长挺快的,别心疼...)
这什么重塑经脉当然是白鹭洲瞎编的,不过说瞎编也不算,他自从吸收过云霄的涅盘火后,修炼速度确实就跟坐了飞机似的。
他还不知道他周身的经络已经在那晚被云霄的涅盘火彻底改造了。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抬高云霄在这两人心目中的地位,接下来才好继续说服这两老头。
陈问渠二人顿时被这凌厉的剑气所惊,倒不是说这道剑气有多强横。
而是在惊讶,这真的是一个只修炼了两个多月的人能斩出的吗?
重塑体内经脉到这个地步?
就是三花境的强者亲自出手也绝对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陈问渠强行压下震惊之色,说道:“你今日过来,怕不是来给老头子我过寿和质问的这么简单吧?先前故意激怒我,你确实成功了。”
白鹭洲拱手道歉:“两位前辈恕罪,刚刚我不过是想印证心中所想罢了。”
他刚刚故意激怒陈问渠,其实就是想从他嘴里确认些信息,比如陈家当年到底是不是中立派?
此前他的推测都是从柳无痕的嘴里,加上陈家对两具尸体的反应这两点,零零散散拼凑而来。
这次来陈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他的推测是否准确,第二件事才是拉拢。
既然刚刚从陈问渠口中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就可以开始拉拢了。
所以第一步当然是先展示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至少要让别人觉得跟了你有前途吧。
若是死路一条,谁会拿族人的性命跟你玩闹?
陈昭明开口道:“你既以印证心中所想,可又能如何?”
白鹭洲捡起那张被吹翻椅子,慢悠悠坐下,脸上始终挂着熙和的笑容。
“二位前辈腿不酸吗?过来坐下,我们好好的谈谈陈家的未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