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陆,天极皇朝。
北境王城最热闹的醉春楼里,此刻喧嚣鼎沸。
“白公子,您可算来了!”
身着玫红色纱裙的莺儿,扭着腰肢就凑到白鹭洲身边,声音娇滴滴的:“奴家等您好久啦,今儿可得多陪我喝几杯。”
说着,便拿起酒壶,满上一杯酒,递到白鹭洲面前。
“去去去,别在这和我抢。”身着淡紫色罗裙的蝶儿,一把将莺儿推开,自己坐到白鹭洲身旁。
“公子,昨日您说要教我那首新词,可别忘了。”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公子,尝尝我亲手做的点心。”
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婉儿,端着一盘糕点,满脸羞涩地走过来:“也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都别争了!”
身着翠绿罗裙的燕儿,直接挽住白鹭洲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公子今日就该好好陪陪我。”
莺儿不乐意了,双手叉腰:“你这小蹄子,凭什么是你,平日里公子和我最亲近!”
蝶儿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少在这自作多情。”
燕儿气得脸通红:“你们两个,就会说些没用的,公子心里肯定最在意我。”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白鹭洲被吵得脑袋疼。
揉了揉太阳穴,刚想开口,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一声大喊。
“白公子!白公子!”
老鸨带着大夫人的贴身丫鬟绿蛾,身后还跟着一排城主府的侍卫,匆匆忙忙地挤过人群。
绿蛾平日里对他冷嘲热讽,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今日怎会出来寻他?
白鹭洲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迎了上去。
“哟,这不是老鸨嘛,还有绿蛾姑娘,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绿蛾急匆匆跑来,急忙说道:“宫里来人了!陛下的赐婚旨意,老爷和夫人正等着你呢!”
???
“赐婚?跟谁???”白鹭洲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
绿蛾也不解释直接就对着后面的侍卫吩咐:“你们几个,还不快把少爷请回去?”
那几个侍卫不由分说立马就上前将白鹭洲架了起来往外拖去,扔上了马车。
身后还传来一阵莺莺燕燕。
“公子晚上再来玩呀~”
马车一路狂奔,白鹭洲坐在马车上大脑一片懵逼。
我去,我才刚来就要赐婚?节奏也太快了吧。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其实已经不是他们原来的少爷了。
三个月前他莫名其妙穿越过来。
更离谱的是,他与那城主府的小少爷同名同姓,长的更有九分相似!
那小少爷夜夜笙歌,荒淫无度,整日流连青楼烟花柳巷之地。
白鹭洲刚穿越来,便碰上了他在青楼纵欲过度一命呜呼。
最终权衡再三,将那原主丢去了凤栖湖中喂鱼,便从此顶替了他的身份。
三天两头夜宿青楼,比那原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好这原主也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废物,不然这纨绔少爷他可真装不下去。
白鹭洲发誓,他二十一世纪好青年。
来这青楼完全只是为了立人设罢了,从未有过任何逾矩。
这原主的娘不受宠又死的早,那大夫人平日里不待见他。
府里那些下人见风使舵,上上下下就没一个把他当少爷看的。
他那便宜城主老爹也是对他爱搭不理。
如今着急忙慌的叫他回去说要赐婚,有这好事能轮到他?
不想着他两个嫡出的能儿子想着他这庶子?
指不定是哪家的丑八怪!
侍卫开路,马车疾行,不消一会,便到了城主府。
立马便有人出来接应,带着白鹭洲一路快步到了后院。
只见那平日里尖酸刻薄拽的跟什么一样的大夫人吴解芸,还有他那便宜城主老爹白元也都老老实实跪伏在地。
前方一众皇家侍卫身着鲜亮的铠甲,手持长剑,分立两排。
中间,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太监站坐在木椅上,缓缓品茶。
白鹭洲一看这阵仗哪里还敢造次。
赶紧老老实实的上去跪在了那城主老爹的身边。
见人到齐,那传旨太监站起身来尖细的声音响起:“朕承天运,御临天下,凡所关切,皆为子民福祉。”
“今有前北境王长女云霄郡主,温婉大方、品行端正、容貌出众,深得太后与朕赏识。”
“白家庶子白鹭洲,才德兼备,品行端良,为朕所重。”
“今云霄郡主已届成年,适逢婚娶之期。”
“恰逢白家庶子白鹭洲静待闺中。”
“朕念王兄多年镇守边关不辞辛劳,战功赫赫,威慑异族。”
“然二十年前王兄战死边关,朕深夜每每想起辗转反侧痛心疾首夜不能寐,朕不忍皇家血脉就此凋零。”
“此二人实乃天作之合。”
“为使皇家婚姻美满,特赐予北境白家庶子白鹭洲为云霄郡主“郡马”之位。”
“也算告慰王兄在天之灵。”
“此旨意遍告天下,钦此。”
白鹭洲反手指着自己,一脸问号。
???
静待闺中???
才德兼备???
品行端良???
我吗?
不是这皇帝哪只眼睛看见他有这么多优点的?
搞得我演的很失败啊,内在都被看穿了。
但该说不说要不你能当皇帝呢,有眼光(大拇哥)!
白鹭洲脑子在超速运转。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无形的旋涡中。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前方怒海狂涛。
下意识立马就想要拒绝。
可看到周围人的眼神,深知此时拒绝必定惹来大祸。
缓缓把头埋低...
只能先谢恩接过圣旨。
大不了洗了蒜了!
…
与此同时王府内——
太监尖锐的声音正在朗读圣旨。
一众女眷,仆人跪在地上默默听宣。
前方站着三名衣着华贵之人。
北境王云天冥立于最前,鹰视狼顾之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右侧的林静一袭宫装面容温婉。
岁月的刀好像对她格外温柔,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在她左侧方站着一位高挑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流仙裙,三千青丝如银瀑,只用一根冰晶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衬得她的脖颈修长优美。
肌肤白皙胜雪,透着冷冽的光泽,凤目狭长带来与生俱来的矜贵,却如寒潭般冰冷彻骨,眼波流转间,仿若霜雪纷飞,让人不敢直视。
挺直的鼻梁下,好似有冰霜粉饰的薄唇,不点而朱,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只远观一眼便让人从心底透出寒意。
连周围空气都仿佛要凝成冰珠。
冷颜倾世,凤目含霜。
清冷高贵,绝色无双。
听着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
林静温婉的面色也慢慢沉了下去,隐藏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攥紧。
“钦此。”传旨太监声音落下。
林静缓缓抬起头来,一言不发。
温婉的面庞在明黄烛光的照映下阴晴不定,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
好似下定决心般正要开口。
可那前方的云天冥却突然抢先一步。
“臣弟叩谢天恩!”
他单膝跪地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在俯身时不着痕迹地眼眸扫过林静。
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闪过一丝讥诮,仿佛在等待着猎物的挣扎。
林静眼神不可置信看着这位北境王。
她无法控制情绪猛地挥袖,青瓷茶盏在云天冥脚边炸开。
云天冥纹丝不动,任由滚烫的茶水溅上衣摆。
甚至还在茶香四溢时轻嗅了一下。
“天冥!”
林静声音凄厉。
\"你明知霄儿她...\"
“那白鹭洲风流成性我北境人尽皆知,日夜在烟花柳巷厮混,身无半点修为,手无缚鸡之力,如此之人怎能配得上我的霄儿啊!”
“你如何向你死去的大哥交代!”
传旨太监那张不男不女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冷眼旁观。
云天冥微微叹息,目光转向林静。
神色间好似有几分悲戚,却又隐隐透着别样的意味。
“王嫂!”
“自兄长英年早逝,至今已二十余载。这些年,孤每每念及,皆痛心疾首。如今王兄一脉血脉单薄,子嗣凋零,孤实感愧疚,自觉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王兄。”
说罢,他微微顿了顿。
抬眸望向远方,似在追忆往昔,又似在斟酌措辞。
“如今陛下降下旨意,赐白家庶子白鹭洲与云霄结为连理。此乃陛下隆恩,亦是皇家对我北境的眷顾,实乃一桩美事...”
“住口!”
林静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倔强的哭腔。
“请恕本宫.......不能领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传旨太监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王妃!旨意已下,绝无收回,陛下时常念着与老王爷昔年兄弟情谊,王妃莫非要辜负陛下一片好意,抗旨不成?”
林静毫不示弱,回应道:“这桩婚事,本宫绝不会答应,自会随公公回京,亲自向陛下说明。”
那传旨太监见林静如此坚持,想起临行时的吩咐,随后开口说道:“既如此.....”
“母亲。”
那一直沉默的绝美女子朱唇轻启淡淡开口。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温言细语,平淡的语气中却散发出淡淡的高贵和冰冷。
林静转头望着自己女儿,眼眸中泪光闪烁。
“霄儿…”
云霄目光清冷淡漠。
那张绝色无双冰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不再多言。
缓缓牵起林静的手转身径直离去,甚至未曾看那圣旨一眼。
传旨太监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他(她)知道这位郡主娘娘还是妥协了。
待林静和云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才缓缓转身,看向云天冥,脸上又重新挂上那副不男不女的假笑,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王爷,您求的这道旨意陛下已下达,郡主娘娘也已然应允,这婚事可就定下来了。那礼部和钦天监那边就开始着手筹备了,这是老王爷的独女,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云天冥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表情,拱手作揖道:“既如此,那就请公公替我谢过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