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受降仪式的结束,朱昭熙将蒙古诸部的首领都召集进了中军大帐。尽管朱昭熙已经放过了脱脱不花,但她可从未说过会放过这些人。作为草原的新王,朱昭熙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旧时代的人物,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在他们祖祖辈辈的传说中,中原人和草原人有着很大的不同。草原上遵循的规矩是只要投降就不会被杀,会自动归顺胜利的部落;而中原人却讲究斩草除根,往往会把他们这些贵族全部消灭,然后实行编户齐民。
他们心中充满了悔意,倒不是后悔与朱昭熙作战,而是后悔在和平时期轻信了朱昭熙的话,大规模地将草原上的人口贩卖到虞国。
如今朱昭熙手下的十万骑兵,至少有九成是他们蒙古的同胞。如果不是朱昭熙是个中原人,这场战争完全可以看作是草原人的内部战争。
众人走进中军大帐,脸上都带着紧张不安的神情。脱欢被捆着,奄奄一息地在一旁。坐在主位上的朱昭熙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努了努嘴,吩咐身边的亲兵去给脱欢一碗肉汤。可不能让脱欢真的被她折磨死了,这个人对她还有着很大的用处。
朱昭熙首先安抚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让大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随后,她让亲兵拿出一卷地图挂在了屏风之上,开始将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相信大家刚刚也听到了,本汗封脱脱不花为南元王。
本汗也不想黄金家族的国祚就这么断绝,不想成吉思汗的后代就此消逝,所以本汗想给他一条活路,愿意给他实封,让愿意跟着他走的人一起去南熙洲的草原上生活。
你们呢,也不要觉得本汗是坑南元王,是把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自生自灭。”说着,朱昭熙指了指屏风上挂着的地图,“这就是熙洲,这次本汗就是在冬天通过结冰的北极海峡从熙洲来这里的。
这是一块不管是中原人还是草原人都没有发现过的巨大的大陆,这片大陆上的人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比起你们草原上的部落还要落后。
但是呢,大家也知道越往南气候、温度越高,所以这片比大明还要大上三倍的大陆简直就是一块任意驰骋的天堂,水草丰美,气候宜人,不管是农耕还是放牧,都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那里的土着不会利用,这么多年下来连车轮是什么都不知道,各自部落过着各自的日子。这样的地方我们既然发现了,那你们说,本汗会怎么办?”
听到朱昭熙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虽然对于朱昭熙对土着的描述有些人心里还存在怀疑,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块比大明大上三倍、水草丰美、气候宜人的大陆。他们草原人为什么时不时地去南边打草谷,还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一个冬天下来,如果没有充足的粮食,真的会有人被冻死。可是南方人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易,不愿意给他们粮食,他们才不得不自己去抢。现在有了这么一块地方,就算面临困难,他们也一定要想办法抢到手里。
不管是阿鲁台还是脱脱不花,就连刚刚缓过劲来的脱欢,都异口同声地说道:“那肯定要抢下来!”
朱昭熙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的时间,通过本王的努力,也算是初步占据了北熙洲。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本汗的面前,熙洲是没有马匹和羊的,这里只有熊和牛这样的大型动物。本汗必须从草原,从中原引进牛羊,慢慢培养规模,这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另外北熙洲经过本王的收拢,也只有几百万人丁,比起大明几千万上亿人口,本汗手上的人口只能说是一个零头。所以以本汗目前的能力,最多也只能占据北熙洲。”
听了朱昭熙的话,大家渐渐冷静下来。很显然,朱昭熙的意思是整个北熙洲一定会被她直辖,不可能分封出去,而南熙洲则有机会分封,但需要被分封的人自己去开拓。
那片他们根本不熟悉的地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们一无所知。朱昭熙这是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彻底归顺,成为朱昭熙的臣子,受制于朱昭熙;要么就被分封为南熙洲的藩王,自己去开拓封地。他们一时之间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另外大家从元朝的史书上也看到过他们征讨缅甸的时候,正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不少人因为暑气而死,越往南越热,那么再往南边,那不得是在火上生活啊,他们虽然不想生活在冰天雪地,可也不想生活在烤炉里啊。
就在这时,阿鲁台首先跪下,说道:“臣愿意在北熙洲为大汗放牧。”阿鲁台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得罪了蒙古诸部,他的鞑靼部是所有草原部落的敌人。如果被分封出去,恐怕刚到南熙洲,就要被其他草原部落群起而攻之。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给朱昭熙做事。
陆陆续续地,那些没什么野心的人都选择了归顺,愿意在北熙洲为朱昭熙放牧。朱昭熙看着那些面露野心的人,脱欢刚要开口,朱昭熙就打断了他。她暂时可不想放走脱欢,至少要利用完他的价值再做打算,于是说道:“其他人可以,你要留下来给本汗做事!”
脱欢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违抗朱昭熙的命令,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朱昭熙接着说道:“选择留在北熙洲的,本汗会给你们划分牧场,你们只要好好放牧,按时向本汗缴纳赋税,本汗会保障你们的安全和利益。而且,本汗会在北熙洲发展贸易,你们的牲畜和皮毛等产品都有了更好的销路。”
那些选择归顺的人听了朱昭熙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们知道,虽然失去了一定的自由,但至少有了稳定的生活保障。
“而对于那些想要去南熙洲开拓封地的人,也放心,本汗不会为难你们,大家可能有一个误区,越往南越热,其实大家是没有到过更南边的地方,按照本汗的探索,应该是在大地中间有一条线,这条线是最热的地方,从这条线开始两边温度在逐渐降低。
南边的气候和北边正好相反,南边在夏天的时候,北边在冬天,北边在夏天的时候,南边在冬天,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本汗把你们赶到火山上去生活。”朱昭熙继续说道。
有几个人听了朱昭熙的话,心中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觉得,虽然南熙洲充满未知和挑战,但也有着无限的机会,只要朱昭熙说的是真的,那么毫无疑问,南熙洲绝对是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