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欢被朱昭熙的亲兵死死控制着,他狠狠地盯着面前骑在马上的朱昭熙。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希望眼前这个女娃娃年纪轻轻,能被自己凶狠的眼神吓住,这样就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那也赢了面前这个女娃娃一场。
然而,朱昭熙面对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没有其他多余动作。只见她挥动手中长刀,在刀挥起的瞬间,迅速将长刀放平,直接抽在了脱欢的脸上。
脱欢看到朱昭熙挥刀的动作,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便闭上眼睛,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可他等来的不是刀砍在脖子上的剧痛,而是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这突如其来的羞辱,让脱欢心中充满愤怒,但他此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狠狠地瞪着朱昭熙。
对朱昭熙来说,这就如同是一个熬鹰的过程。在这片草原上,脱欢无疑是目前最优秀的“雄鹰”,单纯的杀戮并不能让这只“雄鹰”降服。
她也不打算像诸葛亮对孟获那样玩七擒七纵的策略。她要让脱欢明白,他一直梦寐以求想要打破的规则——推翻黄金家族才能成为蒙古大汗的规则,在她朱昭熙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要让脱欢看到,他看不起的,他敬畏的,他担心的蒙古名义上的大汗脱脱不花跪在她的面前,把象征着大元的玉玺亲手交到她的手里,让他知道臣子永远是臣子,有再多的心思也不能成为主子,而主子不可能被他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取而代之。
就在朱昭熙和脱欢对峙对话的时候,虞军已经悄然行动起来。他们隐隐地把阿鲁台部的人和瓦剌部的残兵围了起来。
而第十四旅在旅长胡元以的带领下,根据朱昭熙的命令,趁着战场局势的变化,悄然退出了当前的战场,转而冲入了兵力空虚的和林王庭。
此时的脱脱不花,正沉浸在花天酒地的享受中,出身富贵远离兵事的他,对于战争根本没有概念,还以为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来挑衅那个可恶的太师脱欢,对于朱昭熙的冒犯,想要做蒙古大汗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黄金家族的血脉,尽管他已经没有了兵权,但在蒙古人心中,他作为蒙古大汗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脱欢虽然在草原上蹦跶得厉害,但也只能限制他的自由,根本不影响他继续享受生活。脱脱不花甚至还想着,最好朱昭熙的虞军、瓦剌部以及阿鲁台部打得两败俱伤,最好这些势力的首领都死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凭借黄金家族后代的名义,将所有蒙古人聚集在自己手中。他还发誓,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会励精图治,成为一个不逊色于成吉思汗的蒙古大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连尊号都没有的汗王。
然而,他的这些打算和梦想,随着胡元以的第十四旅冲进王宫,瞬间化为泡影,错愕的看着冲进王宫的虞军,他还以为自己是喝醉了,产生了幻觉。
战场上,脱欢被士卒们压在那里,朱昭熙对他已懒得去管。她命令王世德负责打扫战场,让士兵们卸掉所有俘虏的武器。
脱欢则被绑在军帐之外的木头上。经过一整天的战斗和行军,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外,所有人都还饿着肚子。如今仗打完了,除了一部分负责看守俘虏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按照行军的规矩,开始寻找水源,准备烧水做饭。
朱昭熙端着由奶粉和茶粉煮成的肉粥,看着广阔的草原,心情格外舒畅。因为没有了之前战争的压力,她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突然地朱昭熙调皮的跑到被绑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脱欢面前,和他讨论起自己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尊号,该被称为什么汗。
朱昭熙细数着中华历史上,汉人被草原民族拥戴的大汗尊号。比如,杨坚曾被尊为圣可汗,而唐朝从李世民一直到李隆基,皇帝一直都被草原人尊为天可汗。已经有很久没有汉人被草原人尊为可汗了。
听着朱昭熙略带嚣张不可一世的话,脱欢不得不承认,与朱昭熙相比,自己真的输了。
脱欢作为瓦剌部首领,一直将脱脱不花控制在自己手里,心中也有着取而代之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敢迈出那关键的一步,甚至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轻易表露。
他害怕瓦剌联盟因此解散,害怕失去贵族们的支持,害怕受到众人的口诛笔伐,更害怕违背长生天的意志。
他一直瞻前顾后,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一个类似曹操的枭雄,可现在与朱昭熙一比,才知道自己与真正的英雄相差甚远。
朱昭熙毫不掩饰地想要获得可汗的位置,态度轻松自然,仿佛所有的反对者在她眼中都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值一提,而自己呢,看着更像是一个盯着罐子里的油的老鼠,永远在阴暗的角落里,留着口水盯着梦寐以求的罐子。
和脱欢说了一会儿话后,朱昭熙便回到了军帐。在军帐中,阿鲁台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她。看着阿鲁台,朱昭熙明白,这个投机者已经被自己征服了。
只要自己不出现意外,阿鲁台的鞑靼部将会成为自己最忠诚的走狗,在她的面前毫无底线的表达自己的忠诚。
朱昭熙根本不想和阿鲁台多说什么。连日来的行军,加上筹备这场大战,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战斗结束了,她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
吩咐阿鲁台,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同时让他控制好自己的军队。没等阿鲁台开口说话,朱昭熙就示意他离开。
阿鲁台退出军帐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站在了朱昭熙这一边。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在草原上的经历。
从一开始被朱棣追得四处逃窜,到被脱欢追得四处逃窜,再到现在依附于朱昭熙,自己似乎从来都只是英雄的陪衬,他老了,可是他还想活着,想要部落生存下去,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野心家。
叹了一口气,想着朱昭熙手下的虞军精良的装备,阿鲁台想着,希望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能让自己,让自己的部族,能够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