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和卓翼辰都不是第一次被亲爱的姐姐给丢出门了,都已经习惯了,两人很自觉地蹲在门口望天。
赵远舟和卓翼辰无奈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你也是被姐姐调教过的人。
心中莫名地涌现出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的两人又很快想起对面好像是自己情敌来着 ,冷哼一声,各看各的天。
卓翼辰:哼,我才是最了解姐姐的人。
赵远舟:哼,你不知道我有多能拿捏姐姐。
然后晚上两人就在沈幼安的房门口遇见了花枝招展的对方。
卓翼辰一身玄绒大氅滚银边,肩头箭翎纹无风自动,精致又漂亮。
赵远舟绛纱袍刺金线朱雀,领缘赤珠串成九重焰,明媚又张扬。
两道视线在墨色里猝然相撞,暗空中炸开无形的火花,你小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搞色诱这套。
赵远舟咬牙:“孔雀开屏。”
卓翼辰切齿:“花里胡哨。”
沈幼安开门:“全都滚蛋。”
文潇拿着沈幼安刚给的瓜子施施然过廊,瞥见门边两尊“望妻石”,“噗嗤”笑里漏出两粒瓜子壳:“哟,公孔雀晾尾羽,呆头鹅抻脖颈,二位求偶呐?”
赵远舟扯出假笑弧度:“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指尖力道几乎掐进卓翼辰肩胛骨。
卓翼辰从齿缝迸出:“朱厌亦未寝。”
揽在对方腰后的掌中暗自用力。
两具躯体僵成合奇怪的姿势,一个暗施千斤坠,一个偷使绊妖索,嘎吱作响的关节声里,硬是拧着脖子一米七一米八地走远了。
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文潇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天,乌云压顶,哪来的月亮?再回头两人已经遗憾退场了。
沈幼安看着两人像两人三足一样的背影:“他们俩这个莫名其妙的默契,我都有点磕他俩了。”
文潇拍了拍沈幼安的肩膀:“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眼看今夜是见不到姐姐了,卓翼辰回了自己房间,床头的出云重莲散发着幽幽的光,他忽然就笑了,姐姐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房间里又传来脚步声,卓翼辰回头,来人是文潇,她还拎着一个精致食盒。
“我专程带了清风楼的玉露团,小徵你喜欢吃的。”
文潇一来,卓翼辰就看见了她腰间明晃晃的令牌,他心知她这是打定主意要加入朱厌所说的辑妖司组建的小队了。
“兰姨,你一定要加入辑妖司先遣小队吗?”
在沈幼安出现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将文潇视作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文潇反问:“不好?”
卓翼辰踌躇,他想起之前朱厌说的话,文潇快死了:“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妖兽凶残,太过危险。”
文潇将食盒打开,一盘一盘拿出来放在桌上,点心晶莹剔透,清香四溢。
文潇笑笑:“太虚剑意,天下无敌,不是吗?”
卓翼辰深知文潇骨子里的执拗,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正如前世的兰夫人,宁愿枯萎,也不愿意向宫鸿羽低头。
所以到底是怎么生出那头牛的啊,兰姨这么多美好的品格,宫子羽就看上了最不值一提的外貌了是吧。
卓翼辰沉默着拿起云光剑,把它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放好,他凝视着云光剑,依旧心事重重。
文潇看着他的背影,叹息,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苦了,两辈子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你过不了你心里那一关,杀兄弑父之人,却要一起同行作战,朝夕相对。
这人还与安安关系匪浅,小徵,你可以不满的,你已经为了辑妖司付出很多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绿帽子这种事情.....正常人确实很难接受。
兰姨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呢?卓翼辰以拳捶掌,十分后悔:“早知道真有下辈子,我当时就不应该把玄鹤唳天留给风扶楹那个小崽子!”
别人家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可能是开玩笑,但是在风扶楹这里不一样,毕竟风扶楹的出生还真是一个意外。
风扶楹的武器哪里买不到,但是和姐姐天生一对的武器只有那一把啊。
哥说得对啊,慈父多败儿!他就是太纵着风扶楹了,才酿成了这样的大祸。
一代枭雄风扶楹:?我好像能听得懂人话,又好像不是很能听得懂人话。
文潇转身就走了,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文潇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她就多余来走这一趟,被沈幼安养大的小孩,怎么会是正常人呢。
第二日一早,沈幼安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两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睛。
被一左一右架着走的沈幼安挣扎着向文潇伸出尔康手,文潇摇着头就走了。
经验告诉她,他们三个人的事儿,她还是少搀合为妙。
“不,兰姨!”
文潇......呃,文潇走得更快了。
昨天的两人三足变成了今天的三人四足,因为沈幼安的腿压根就没挨着地,人就到了饭厅。
全自动走路机,沈幼安有俩,羡慕吧。
窗台上的离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波涛汹涌。
朱厌他变了,他堕落了,他跟着凡人学坏了,他居然和凡人一样,拈酸吃醋,这就算了,他居然还没醋过。
嗯?离仑反思了一下,反思个鬼啊,怎么看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好吗?都把朱厌给调成啥样了。
朱厌,那样灿烂的笑容,你从未对我笑过。
离仑气愤地想给沈幼安和卓翼辰邦邦两拳,但最后只能无力地扭动自己的枝干。
毕竟他也是被沈幼安给绑架过来的,他打不过沈幼安也破不开沈幼安的封印。
离仑想起沈幼安一拳轰碎了封印,然后一个倒拔老槐树就把他变成这样带到了这里,就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一棵树,但是当沈幼安的手触碰到他树皮的那一刻,他居然有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离仑猜测,沈幼安一定是对他用了什么邪恶的术法,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天赋。
沈幼安:小金死了一定是因为小金还不够强大,我就不信了,万年槐树还能被我养死了。
离仑:我也不信,怎么还有比不烬木更可怕的东西,呕!
此时的乘黄,还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