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门口,宫尚角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宫远徵的视线里。
刚刚还泪眼汪汪舍不得哥哥离开宫门的好弟弟宫远徵立马就变了脸色转身扑进了扶光的怀里。
一个高大的男人,非要扭着身子往娇小的女人怀里钻,看的被宫尚角留下照顾两人的金复眼睛微微发直。
金复: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鸟....鸵鸟依人?
宫远徵轻咬嘴唇,像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得意与欢喜。
宫远徵:“姐姐,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扶光失笑,又伸手搂住作怪的宫远徵免得他跌倒:“不是与你哥哥最是要好,怎么这会子又嫌弃你哥哥了。”
宫远徵哼哼唧唧:“谁最喜欢哥哥了,远徵最喜欢的是姐姐,姐姐那么好,哥哥喜欢姐姐也很正常,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吃醋,姐姐,我这样是不是很坏,我这么坏,姐姐还会爱我吗?”
哥哥固然珍贵,但姐姐香香软软才是远徵最爱。
金复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绿茶的清香,深吸一口气,上好的龙井。
金复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公子,宫门外到底有谁在啊你非要出门,再不回家,以后真的要给徵公子执妾礼了啊,凭什么后来者居不上,因为徵公子年轻貌美,青春靓丽还又争又抢啊。
扶光感觉自己快被宫远徵哄成胚胎了,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句陌生又熟悉的话,他肯为朕花心思就好。
扶光眼中盛满了笑意,仿佛涌动着一片星光,宫远徵就在抬头的瞬间跌入这片星光,自此沉溺其中。
扶光:“远徵不是坏孩子,姐姐最爱远徵了。”
宫远徵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对,就这样爱我,我需要很多很多姐姐的爱,才不会发疯,姐姐可以爱哥哥,但是请务必最爱我。
扶光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吃宫远徵这一套,伸手掂了掂怀里的宫远徵,满意地看到宫远徵小脸微红,低声哄着:“好了,我最爱你了,不是说今天要陪我去地牢吗?还要在这里抱多久。”
宫远徵是真害羞了,他想到了姐姐会吃这一套,但是没想到姐姐这么吃这一套,金复还在呢,怎么能这样抱着屁股给他掂起来,害羞带怯的瞪了金复一眼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嘴,红着脸从扶光的怀里退了出来。
金复:算了公子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吧,你是斗不过徵公子的。
不出意料,月公子在地牢里过得还算自在,毕竟他爹是月长老,宫子羽这个新执刃又被他死去的爱情深深感动了。
可惜了,扶光不想让他过得那么好。
对于有人进入地牢,月公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反正不会有人来审问他。
在月宫还是在地牢,与他没有任何差别,反而在地牢,没有月宫的杂事烦扰,他可以更专心地怀念云雀。
没想到扶光和宫远徵的脚步停到了他的牢门前。
一潭死水,即使丢入一颗石子,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涟漪,但是扶光却想看看,这潭死水,为她哗然。
扶光靠在宫远徵身上,宫远徵手指微动,歇了给姐姐搬椅子的想法,要什么椅子,椅子有他舒服吗?
扶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只手,修长,精致,能使出最高深的剑法,也能扼断人的喉咙。
扶光:“听说你在找云雀?”
月公子闻言,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是的,扶光在无锋待了许多年,又对他们的故事了如指掌,这个世界上若是还有一个知道云雀的下落,那一定是她。
许久未曾说话,月公子的声音有一些粗哑:“还请风长老为我解惑。”
又是解惑,说实话无锋和宫门都挺没礼貌的,上来就问问问问,还是那句话,喜欢问问题去学堂。
不过今天扶光心情好,也不介意回答他的问题。
扶光:“看见这只手了吗?我就是用它扭断了云雀的脖子,不过你怎么会找不到云雀呢,我明明就把她丢在月宫后头呀,就在你住的那间房子后面,这么近都没有找到的话,是不是你们爱的不够深啊,你们这么相爱,她都没有托梦给你吗?”
扶光一脸无辜,笑的纯洁又乖巧,如果不听话的内容的话,还以为是在和人撒娇呢。
月公子想起云雀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有时候会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可他当时顾着伤心,没有去理会,原来那是他的爱人吗?
一墙之隔,是爱人腐烂的身躯,他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月公子扶着墙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恶心。
月公子满眼恨意,质问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扶光很满意月公子的恨意,你看,死水,不仅会哗然,还会呕吐呢。
扶光:“因为你啊,因为你告诉了她我的身份用来保她的命啊,我要活,只好让你们去死了。”
宫远徵看向月公子的眼里是比月公子还要浓稠的恨意,他可以预想到,如果姐姐没有赶回来提前结果云雀,他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姐姐了。
月公子:“不,云雀那么善良,她和其他无锋不一样,你是魔鬼,你怎么忍心杀她!无锋根本不在乎云雀,你明明可以隐瞒假死,把她送回来。”
扶光笑了,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都说了,是因为你啊,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如果你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她也不会死的,你不知道如果无锋知道我的身份我会是什么下场吗?你清楚得很,拿我的命保你们的命,也要看看你配不配。”
月公子本就不多的黑发寸寸变白,他的眼里满是血丝,抓着牢门的栏杆怒吼道:“有什么不对,云雀那么善良,她只是想活着,她有什么不对,你毫无同情之心,你才是恶魔,你早就被无锋浸染透了,你才该是无锋,你才该死,你怎么不去死!”
宫远徵从来听不得旁人说他姐姐一句,更何况是诅咒他的姐姐去死,轻轻抬手,一枚飞镖瞬间从他的袖口射出,扎进了月公子的胸口,宫远徵的分寸掌握的很好,若是再偏离一寸,扎进的就是月公子的心脏。
月公子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对着宫远徵嘲讽道:“宫远徵!你就是孟扶光的一条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孟扶光早就不是宫门的孟扶光了,无锋是没有心的,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云雀,焉知他日,你不会死在你这个好姐姐的手上,宫远徵,我就睁眼看着,看着你同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公子说的扎心,宫远徵却浑不在意,他笑的邪恶又肆意,第一次在扶光面前展露了他的偏执与疯狂。
宫远徵:“只要姐姐爱我,当姐姐的狗,那是我的荣幸,姐姐杀人我递刀,姐姐放火我浇油,为了姐姐,我万死无悔,若是能死在姐姐手里,那可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扶光拍了拍宫远徵的手,她不喜欢宫远徵把自己比作狗,也不喜欢宫远徵说他会死,这会让她想起原身记忆里宫远徵死的那一幕。
察觉到扶光的动作,宫远徵又得意了,姐姐就是这么爱我,才舍不得我当狗呢。
宫远徵:“我和姐姐天生一对,你这种蠢驴是不会懂的。”
月公子简直要被这两个人气死了,骂他恋爱脑?不是这两个人到底哪里不恋爱脑了?
扶光不喜欢月公子的挑拨离间,说话越发不留情面。
扶光:“你的云雀可真是善良啊,月公子你真的了解她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么拿到魑阶令牌的?”
月公子本能地觉得扶光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他的认知,也不发疯了,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地往后退,可一切都是徒劳,扶光的声音就像是来自恶魔的低语,无孔不入。
扶光:“她杀了迷云崖宋家满门,五十多人,无一活口,姿态那叫一漂亮, 技术那叫一纯熟,得到了寒鸦们的交口称赞。”
月公子后退的动作一顿,继而就是疯一样的怒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骗子,骗子......”
一声声骗子回荡在地牢内,凄厉而又绝望,不知道说的是扶光还是云雀。
扶光冷冷一笑,她不觉得月公子真的有多爱云雀,不过是男人骨子里最爱的救风尘罢了。
不过云雀也不见得有多爱月公子,虽然年轻但是她可是在无锋长大的孩子,真心,就算有,又能有几分。
这两个人,倒也算得上般配。
只能说虚情遇上假意,他们还真把自己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