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队伍缓缓靠近,距离已经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忽然哀乐声戛然而止。
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退后!”楼妄感觉不对,立马提议道。
江轻尘手里黑剑幻化,一剑斩向花轿,轿帘被剑气撕碎的瞬间,里面猛地伸出一只青白的手,五指指甲漆黑尖锐,直抓向他的咽喉……
“铛!”
剑气与鬼爪相撞,火花四溅。
江轻尘冷笑一声,剑锋一转,那只手瞬间被斩断,掉在地上化作一滩腥臭的黑血。
花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整个队伍突然惊恐,调转方向飞速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这是阴傀宗在搞鬼!?”我盯着鬼轿消失的方向,后背渗出冷汗。
那滩黑血还在冒着泡,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江轻尘摇头:“不是。”
“归宁镇荒废多年,阴气太重。”楼妄踢了踢地上正在融化的断手,“吸引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来这里。”
他环顾四周,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活人喜欢待在风水宝地,这些死人当然也喜欢待在这种'风水宝地'。”
江轻尘突然抬手示意我们噤声,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两侧:“小心。”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整条街道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废纸和塑料袋在路面上打转。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家破旧杂货店门口,那里倒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偶,脏兮兮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就在我移开视线的瞬间,那人偶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
我拽了拽江轻尘的手臂,“那个人偶……”
话音未落,从旁边巷子里突然涌出一团浓稠的黑雾,像活物般朝我们扑来。
雾中伸出无数细长的手臂,惨白的指尖滴着黏液。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脚踝,力道大得惊人,将我往雾里拖去。
\"江轻尘!\"我的喊声仿佛隔着一层水膜。
尽管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
就在我即将被拖入雾中的刹那,一道黑色剑光劈开浓雾,江轻尘的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了回来。
他另一只手结印,口中念咒,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如潮水般退去。
楼妄还不忘调侃地说:“看来我们俩是多余了,这里的东西是冲着你一个人来的。”
我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跟在我身后。”江轻尘的声音紧绷,“不要乱看。”
我惊魂未定地点头,紧紧跟在他身后。
楼妄走在最后,不时回头警戒。
街道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破败,窗户像空洞的眼睛,我总觉得每个窗口后都站着什么东西。
终于,我们来到了废旧的永安医院。
七层高的医院大楼矗立在荒草丛中,墙皮大面积剥落,大多数窗户的玻璃都已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张张咧开的嘴。
我仰头望去,正上方地永安医院少了一个安字,变成诡异地‘永医院’。
“这地方还真是应景。”楼妄皱着眉头:“但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你父母吧?”
我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阴傀宗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我父母真的被关在这鬼地方吗?
江轻尘低声道,“里面可能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确定的说:“要进去吗?”
楼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来都来了,当然得进去看看。”
江轻尘突然转向我:“要小心。”
他的眼神异常严肃,我下意识点头。
“等等。”他麻利地将绳子系在我胳膊上,打了个复杂的结,“定位用的,别取下来。”
就在这时,医院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自动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请君入瓮。”江轻尘冷笑,第一个迈步向前,“走吧,别让主人等急了。”
医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
前厅的地面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墙上的公告栏里还贴着二十年前的医院通知。
挂号窗口的玻璃碎了,里面散落着几本发黄的病历本。
“分头找找线索?”楼妄提议。
江轻尘摇头:“太危险,一起。”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突然刮过,玻璃窗吹地不停拍打。
“别动!”楼妄喊道,但我已经感到胳膊上的红绳猛地一紧。
阴风迎面扑来,夹杂着腐肉和药水混合的怪味。
我下意识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紧握鞭子。身后江轻尘和楼妄的脚步突然消失了。
我猛地回头,只看到一片浓稠的黑暗。
刚刚还跟在我身后的两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江轻尘?楼妄?”
我压低声音呼唤,回答我的只有远处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脖子上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我忍不住轻嘶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廊尽头突然亮起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灯光惨白,照出墙上斑驳的血迹。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小音,是你吗?”
我的心脏猛地紧缩。
是我妈的声音!
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朝声音方向移动。
走廊比想象中长得多,我走了足足五分钟,那盏灯却依然在远方,距离似乎一点都没缩短。
墙壁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浓重的铁锈味充满鼻腔。
是血。
我强忍恶心,加快脚步。
突然,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我低头一看,一只苍白的手从地板缝隙里伸出,死死扣住我的脚腕!
“滚开!”我一鞭子抽下去,那只手立刻缩回。
吊坠的光芒突然变强,照亮了前方。
我这才发现,走廊两侧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紧闭的门,每扇门上都用血写着数字,我眯眼看向远处,数字似乎在无限延伸。
“梵音,救救我们!”
这次是我爸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条走廊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房区,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忽明忽暗。
最奇怪的是,所有门牌号都是404号。
我咬了咬牙,把房间门用力推开了。
房间中央,我爸妈被铁链锁在两把铁椅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得像死人。
他们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我。
“快走……这是个陷阱……”妈妈艰难地说道,嘴角渗出血丝。
我几乎要冲过去,却在最后一刻刹住脚步。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的眼神……太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