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喝凉的。”祖兰斜睨了马清一眼,一仰头喝完了茶盏里的茶,马尾辫稍随着她头的动作在后背和臀部之间一跳一跳的。她又端起茶壶往茶盏里掺了一杯,一边吹一边轻轻抿,抿了两口就问:“师父,什么时候开始?”
她皮肤白皙,一身白色劲服显得她像玉人一般。
“现在。”马清道。
“好。”祖兰咧嘴一笑,转身对小阳和小勇命令,“你们”她头一摆,“都出去。”马尾辫扫过脸颊,眉宇间有一股凛凛之色。
“这…”小阳瞪着眼睛,嘴巴嘟成圆形。他看了一眼小勇,又看马清,朝祖兰弯腰道,“家主吩咐小人和阿勇伺候马君。”
“没让你们不伺候,让你们到院门外等候,叫你们才进来。师父的武艺可不能让你们随便看。”
这祖兰还真有些小心机,马清想。
武艺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会武的人看一眼就明白。重要的是悟性和苦练,演变出适合自己身材,骨架,适合自己发力的最优肌肉记忆。
“马君,我和阿勇在门口,听候你的吩咐。”小阳道。
“都是兄弟,吩咐谈不上,烦劳你和小勇帮忙还是要的。”
小阳朝小勇一挥手。小勇朝马清弯了弯腰,又朝祖兰弯了弯腰,两人走出院门口。小阳转过身来,双手轻轻将门关了一半。
“都关上,别想偷看。”祖兰喊。
小阳头一缩,又轻轻将门都带上了。
“师父,开始吧。”祖兰将手中刀朝马清一扬。
“之前我教你练习的出刀动作,你给我演示一遍。”
“好勒。”
祖兰席子上慢慢坐下来,先拔刀做了一个横切。接着,又用蹲,跪,站,走和跑的姿势做拔刀横切的动作。每做一个动作,祖兰就看一眼马清。
马清不表态,待她做完了整套动作才道:“很好,动作的协调性很不错,看得出,这几天你都没有荒废。”
“当然了,我这几天一直在练。”
“就是动作还不太规范,速度也欠火候。”马清道,“以后练前,先用石哑铃练一练快速出拳,这样可以练手劲和速度。”马清双手做着出拳的动作。
“嗯。”祖兰点着头。
“拔刀时,你的左手不能只握住刀鞘,要把刀鞘往后拉,这样会让你拔刀更快。”
“哦。”祖兰瞪着眼睛点头。
“你试试。”
祖兰按照马清所说,拔刀时左手握着刀鞘往后拉“刷”,拔刀速度刀速比之前快了一半。
“真是的。”祖兰笑得露出了像梨一样洁白的贝齿。
“就这么练。”
“诺。”祖兰朝马清调皮地行了一个拱手礼。
“师父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祖兰像军人一样垂手站立。
“你知道,无论马上还是马下,武艺的精髓是什么吗?”马清提起茶壶往茶盏里倒了一杯茶。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也是想了解祖家功夫的斤两。
“招数”祖兰偏着头,脱口而出。
马清摇摇头:“招数是武艺中最简单的,行家只要看一眼就会了。”
“那…”祖兰抬头看了看屋顶,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马清,“力气?”
马清摇摇头:“力当然重要,没有力的武艺就是花架子。可不是力大就能赢,所以力不是精髓。”
“灵巧?”
“有一点挨边了,再想想,你阿父,姑姑怎么教你的?”
“阿父和姑姑可没有说过这个。”
马清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道:“那今天我告诉你,记住了,是步法。”马清抬起双手,肩膀左右摇闪,“步法,是一切武艺的精髓。所以马上作战,要选好马。马就是你的步子。”
祖兰皱了皱眉,黑眼珠子调皮地转了转,突然兴奋地朝马清俯着身子:“师父,你知道得真多。”笑得露出了如弯月一样的牙齿。
马清从榻上起身,来到堂中间,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做了一个站架:“看着。”他前后左右,旋转快速移动着。
“没有步法就没有武艺,好好练。”马清演示一番后道。
“嗯”祖兰做了架势,看起来像马步。
看来祖家的武艺强调马上作战,马清想。
“不行。”马清蹲下身子拍着祖兰的两只脚,“距离太大,放小。记住,两脚距离不要超过双肩。”他起身拍着祖兰的双肩。
祖兰满脸通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马清,轻轻咬着嘴唇,微微隆起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马清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动起来。”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祖兰浑身冒汗,气喘吁吁,却一直兴致勃勃。小勇和小阳端着食盘进了堂屋她才瞪着眼睛惊诧地喊:“就中午了?”
小阳从食盒里拿出两大碗粟米饭,一大盆烧猪肉,一大盆羊肉羹,一盆煮苋菜放在几案上。祖兰从小勇手里接过布帕递给马清:“师父,擦把脸。”
“你擦吧,我没你那么多汗。”
祖兰又接过小阳舀的羊肉羹递给马清:“师父,你喝。”
马清端起粟米饭吃了一口:“你喝,我先吃饭,可饿坏了。”
祖兰擦了脸,又喝了汤才端起粟米饭吃了一口:“师,师父。”
“嗯”马清夹了一块猪肉。
祖兰又夹了一块猪肉放到马清的碗里。
“阿兰,你吃,别给我夹。”马清将那块肉放进祖兰的碗里。
“师父,你说,我,我到底赢不赢得了长沙王啊?”
“你阿父见过长沙王的武艺吗?”马清咀嚼着饭。
“他当然见过。”
“你阿父给你演示过,或者说起过长沙王的武艺吗?”
“没有。”祖兰摇着头。
祖逖确实是条汉子,对长沙王的武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给透露,马清心想。
马清夹了一筷子苋菜在嘴里:“你阿父和你姑姑想你赢还是输。”
“当然想我赢。”祖兰撅了撅嘴。
“你阿父不想让你做长沙王的义妹?”
祖兰的筷子在碗里胡乱扒了两下,抬起头,微微红了脸:“阿父说,长沙王妃两年前去世了,他一直没有续弦,说是让我做义妹,其实是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