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身边只带了一个护卫,虽然眼下狼狈,可那目光极为坚定。
“哼,你倒是好胆,只带了一个人便敢前来,也不怕本将直接杀了你。”
一夜的鏖战,夏侯渊即便常年习武,也有些吃不消了。
年纪有些大了啊。
“即便是杀了我,你占了这营寨,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
夏侯渊不想,眼前这人居然还敢如此说,心中立刻明悟,眼中杀气毕露。
“是你。这些时日以来,是你在操纵这一切。你究竟是何人?”
“王安。”
“便是你骗了那曹子和!”
夏侯渊立刻就明白了,不由得脱口而出。
“将军想要报仇么?也好,有将军为我陪葬,够了。”
说完,王安便转身回到山上。
“先生,若是先生有意,我可以带着先生下山。”
姬平说这话,却有足够的自信,他本就是山越蛮族出身,翻山越岭本就是寻常,更别说只是带着王安一个人。
当初从江东回来,这翻山越岭,两人也不是没做过。
“别说了,这半山腰的守不住,咱们就上山顶,观望的哨塔还在,还有令旗,若是主公攻打夏侯渊,也可以为主公指路。”
王安否决了姬平的提议,如今身边,也只剩下了姬平一个人了。
刚刚撤退到半山腰,他没见到李忠回来,想来是死在山下了。
这时候,心中又想着,那王源倒是机灵,还能撤退到山上。
可刚刚踏入半山腰的营地,王安却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剩余的一百多人,看向王安的目光有些异样。
“先生?”
“不慌。”
王安心中怎能不慌,看如今的情形,怕是自己刚刚下山这一会,怕是这王源就已经做了不少的好事情。
“诸位是想要投降那夏侯渊?”
王安看着众人,又将目光看向王源。
王源被这般看着,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如今是生死关头。何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下自然是活下去最重要。
“先生,我等不过只有百余人,山下夏侯渊还有数千人,这守不住的,不如暂且投降才是。当年,便是关将军也,”
“王源,你打得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么?不过你以为,你降了便能活么?还是你们以为,你们都能活?”
众人本以为,只要投降便有一条活路,可听王安如此说,心中便是怀疑。
这军中,本就是王安主事,便是王源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家仆罢了。这些时日以来,在王安的谋划之下,赵云和魏延不断的出动,夏侯渊不胜其扰,心中也大是快意。
如今听王安这般说,心中便是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尔等不过百余人,便是降了,那夏侯渊也会让尔等作为前锋敢死队,到时候和昔日同袍厮杀,尔等可能下得去手?”
“还是说......尔等能躲得过夏侯渊的督战队?”
一想到督战队,众人不由得一阵心冷,只觉得刚才便是被王源给忽悠了,心中却还在庆幸,还未曾动手,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休要多言,还不赶紧上,将这二人擒杀了,我等也好献降。”
见众人被王安说动,王源心中有些紧张,立刻大声的吼道。
可众人被督战队和前锋敢死队震慑,已经不愿和王源继续凑在一起。更多的人想得是,大不了翻山越岭逃亡。
“上啊,还不快上!”
“拿下他,便是没有荣华富贵,也有一条生路!”
“我看谁敢?”
姬平始终护在王安的身边,眼看着王源有狗急跳墙之事,立刻跨步护在王安的面前,腰间的长刀,拔出一半。
众人见状,更是不愿意掺和,眼下看起来,更像是王安的家事。
王源想不到,自己刚才好不容易才说动这些士卒,结果却在王安的三言两语之下,土崩瓦解。
王源看着身边仅剩的三四个死忠,心中明白,此刻便只能靠自己上了。
“休要多言,只要拿下这二人,我等下山,也好寻一条活路。”
“上,拿下他们。”
以多打少,优势在我。
何况王安还不会武艺,自己等人,围杀了姬平,大局可定。
“我虽然不通武艺,却也略懂一些刀法。”
王安缓缓的拔出腰间的长刀,双手一个居合起势。
“姬平,我能护得住自己。”
众人见状,也纷纷让出了一块空地,这是打定主意不想掺和。
王安见这些人不插手,心中便安定许多。
“夏侯渊不过数千人,他撤往江北的万余人马,昨夜被赵、魏二位将军一把大火,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山下夏侯渊大军看起来还有三四千人,可也只剩下三四千人。且不说赵、魏二位将军身边还有三四千人,还有夏侯兰、李义麾下也有兵马,待到天明之后,主公也会率领人马前来。这夏侯渊的三四千人,又算得什么?”
“眼下,夏侯渊比我们更着急。诸位眼下只要两不相帮,便是一功。”
“上,不要让他多说。”
王源见状,心中知道,原本自己搞出来的局面,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便只能自己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却不指向王安,而是先将姬平围了起来。
只要姬平死了,王安算得了什么?
“杀了他们,杀了,”
这才刚刚冲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王源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利刃,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们?”
“先生,我等愚鲁,被这贼子蛊惑,差点做下错事,如今迷途知返,还望先生能够饶了这次。”
王安看着当先跪下之人,这便是王源的几个死忠,自己先前也曾见过几次。
王安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几个人,心中想着该如何处置他们。
若是放过他们,说不得等会夏侯渊继续攻山,这几人还会作乱。
即便是放下山去,这几人若是被夏侯渊得了,到时候作为带路党又该怎么办?
可若是不放过,那剩下的百余人,又会如何想?
“为,为什么,”
王源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王安。
“为什么,你便是相信外姓之人,却不愿意相信我。”
“勇哥死后,你便看我不,不.....”
王安有些怜悯的看着死去的王源,心中一时之间难平。
终究是自己负了他人,又或者是他人负了自己,已经很难说出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