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到胡茗芸了,她那样看我我害怕,没注意就摔了下来。”
苏歆旸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胡茗芸的事情稍后再说,先去医院看看你的伤。”
“我的腿还好。”李再瑶又补充道,“肚子也不疼。就是摔下来的时候手做了一下缓冲,好像有点挫伤。”
在苏歆旸的坚持下,李再瑶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下,得到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结果后才回到学校。
“怎么办,我的手会影响我的演出的。”
许慧和黄薇薇也在一旁劝她:“实在不行就先退出吧,反正还有其他候补的节目。”
怎么可能退出,许慧和黄薇薇会不会说话,李再瑶在心里翻个白眼。“可是我练了好久了,不想放弃。”
苏歆旸出去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李再瑶不敢再去琴房。
虽然苏歆旸极力反对她再去弹琴,但李再瑶还是以各种理由外出,去行政楼练了好多天。
终于迎来了校庆的日子。
李再瑶另辟蹊径穿了一件极其简约的FENdI连衣裙,重点在她今天的手镯上,镜头拉近肯定会聚焦在她的手部,所以她厚着脸皮找苏歆旸借了一件手工定制的宝石手链。
她的行头已经准备好了,可她的身体似乎没准备好。
李再瑶的右手隐隐抽痛,这几天的练习让她手腕上的伤加剧了,不知道能不能弹出她想要的水准。
她在后台站着等待,左手时不时绕着右手转动一圈,其实是在偷偷按压右手患处,好让疼痛减缓一些。
“疼得厉害?”苏歆旸走到她旁边问。
李再瑶看了她一眼,这货今天穿的是Ralph Lauren一款同样简约的连衣裙,讨厌,李再瑶皱眉,这裙子好像比她的贵。
说话间,李再瑶的右手好像抽动地更厉害了,但现在取消表演也来不及了。
李再瑶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很疼啊。”
苏歆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前面的节目接二连三表演完了,琴房的钢琴被抬上去,下下个节目就轮到她了。
李再瑶无意识地开始深呼吸,她第一次怀疑自己能不能表演完成,当初考级都没有这么紧张。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去?”
“什么?”
苏歆旸再次问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台,给你做和声和踩踏板。”
李再瑶愣了一瞬,很快拒绝:“首先,我们没有一起练习过,很可能出差错;其次,你不要总想着抢我风头好不好,这是我一个人的独奏。”
“这种固定的曲子合奏并不难,我也看过你的弹奏内容,你弹,你给你补齐音节。最后再问你一次,是完完整整让我帮你把节目表演完成,还是自己忍着痛苦提心吊胆害怕出差错然后被全校师生议论?”
李再瑶动摇了。
上一个节目表演完,主持人也是肉眼可见紧张地报幕:“下面,让我们欣赏李再瑶同学、苏歆旸同学带来的钢琴合奏。”
此话一说全场哗然,苏歆旸,是那个苏歆旸吗,从来没有公开表演过任何节目的苏歆旸。
李再瑶看着台下反应都要气死了,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就知道。
两人坐定,李再瑶开始认真地弹奏拉赫玛尼诺夫的《前奏曲》全套,苏歆旸也果真如她说的那样尽职尽责地帮李再瑶踩踏板,并且很有眼力见儿地主动补上比较密集的音符。
李再瑶不着痕迹地看了苏歆旸一眼,有些诧异苏歆旸竟然真的不捣乱,而且还很默契地配合她,到目前为止曲子都很连贯完整,甚至比她一个人弹得更好。
不过李再瑶弹着弹着就显现疲态,她的手腕好痛。
苏歆旸看了她一眼,踩踏板的腿撞了一下她的,然后眼神示意李再瑶把主动权让渡给她。
李再瑶坚持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减少按键的频率,谁想苏歆旸竟然弹了一段她从没练习过的和弦。
李再瑶突然有些慌乱,被苏歆旸撞了一下腿提醒后才反应过来,很快跟上节奏补充和弦。
苏歆旸到底要干什么?
慢慢的,升c小调过渡成了降E大调,苏歆旸开始弹奏起了肖邦的《夜曲》。
这首难度没有《前奏曲》那么高,但比较容易被大众接受,在校庆上演奏这个是很好的选择。李再瑶或许没办法保持饱满的状态完成《前奏曲》的演奏,但演奏完《夜曲》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再瑶很快明了,她的手指跟着苏歆旸的节奏在琴键上游走起来,说来奇怪,她们明明一次都没有排练过,但合奏的契合度却出奇地高。
苏歆旸游刃有余地敲击着低音区的黑白键,间或抽出右手帮李再瑶及时准确地按在中音区上,但绝不会抢她的风头。
两人的手偶尔交叉,但绝不会莽撞地碰在一起,也不会慌乱地寻找按键。定位清晰、层次分明。所有的段落都被用更加密集和连贯的音符串联起来,就好像平缓而流畅的溪水,水下水花缠绵,水上平滑如镜,并非终止,也并非倾泻,理所当然地来到终点。
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李再瑶如坠云端,直到和苏歆旸回到后台都是懵懵的。
她和苏歆旸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坐下来,而且还合作完成了同一件事。
苏歆旸在后台避无可避地接受众人的追捧,她费力地拨开人群,看到李再瑶一直在盯着她,微微一笑:“我的和弦还可以吧?”
李再瑶没说话,而是拉着她来到学校礼堂后台的小杂物间,确认没人之后锁上门,几乎有些急不可耐地凑过来,继续延续两人在台上的“合作”。
苏歆旸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瞬之后很快就给出回应,抵挡李再瑶撕咬一般的进攻。
“你是狗吗?”苏歆旸含混道。
“你能不能别说话只干活。”
“怎么干活?”
李再瑶恼羞成怒,推开苏歆旸就要出去:“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去找个聪明一点的人来。”
苏歆旸不由分说把人拽回来按在瑜伽垫上。
“不行,这个很脏的。”
“你能不扫兴吗?”
可是不能,外面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喊叫声。
两人气息紊乱地分开,出门查看情况。
来到后台,苏歆旸拦住一位同学,问:“发生什么事了?”
“胡茗芸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