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雾气像是一只巨兽,可以吞噬一切事物。
在朝阳眼中,整个城市都仿佛陷入一片雾海当中。
她的眼前,除了头顶幽幽的路灯,就剩下像是在雾海中漂浮着的公交站牌。
为什么和小茹恋爱的诡异要把时间定在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朝阳不知道。
只是身后的小姑娘,面颊凹陷,眼眶青紫,满身死气。
“来了!”赵清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浓雾中两个锃亮的光球,像是巨兽的眼睛,正慢悠悠朝公交站牌靠近。
“需要我背她吗?”
赵清明刚想扶起小姑娘的手腕,就被小姑娘一把躲开。
接着,小姑娘嘴巴轻声呢喃着什么,但赵清明听的不是很清楚。
他讪讪的收回手,抱歉的朝小姑娘笑笑。
“不好意思啊小赵!她现在,几乎不认人了……”妇女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她当然知道小茹嘴里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能让别的男人挨着自己之类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小茹的父亲都不敢前来,生怕激怒了女儿。
赵清明急忙摆手:“没事没事!”
他不可能和病人一般计较,只是小姑娘现在这种状态,怕走路都困难。
“我来吧……”朝阳看出了妇女的难色,上前一步扶住了小茹颤巍巍的身子。
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小茹忽然眼球暴突,一把抓住了妇女的手,尖声吼道。
“我的裙子呢!!!我的白裙子呢!!”
“带了带了,在妈妈的背包里面!”妇女顾不得已经被掐出血的手腕,在背包里翻找起来。
赵清明脚步一顿,不敢在上前,生怕再激怒小姑娘,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裙子!!!!裙子!!!白裙子!!!”小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刺耳。
一度盖过了公交车喇叭的催促音。
朝阳皱眉看着,灵光一现,一张镇邪符不着痕迹的飞向小茹后背。
接触的一瞬间,小茹浑身一顿,尖叫声骤然停止,神色缓和了不少。
“妈……”小茹像是正在睡梦中的人,发出了一声呢喃。
妇女只顾着找裙子,并没有发现小茹的不同。
“白裙子!小茹你看,在这里,妈妈给你带上了!”妇女笑着,轻柔的抚开小茹脸颊上的碎发。
小茹神色萎靡,眼神却清亮不少:“妈,妈……”
“小茹?”妇女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自从女儿出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自己了,难道,已经好了?
那是不是,不用再去那个男人所说的地方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女儿。
这才发现,女儿的肩头有一张泛黄的,还在微微发着光的符纸。
妇女满眼泪水的看向朝阳,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妇女此刻对朝阳的感激之情。
“赶紧上车!”朝阳轻声叮嘱。
她哪里看不出来妇女的意思。
用镇邪符也是朝阳刚才一时起意而已,想着毕竟是诡异造成的,没准可以暂时镇压住呢。
至少能稳定小茹的情绪,顺利到达目的地。
妇女心头抽痛,也明白了朝阳的意思,没有多说。
白裙子被揉成一团塞进了背包,扶着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女儿登上了等了许久的公交车。
浓雾散布在城市中,视线受阻,司机开的异常小心,生怕一个晃神,就和别的车追尾。
但是很奇怪,今天一路上没遇上几辆车,而且,公交站牌也没接到几个人。
可能,是雾太大,或者不是工作日的原因吧。
司机这么想着。
反正144路这条线,跑的车本就不多,偶尔少一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车辆稳稳前行,在清晨六点多的时候,到达了144路公交车的终点站。
妇女和朝阳扶着颤巍巍的小茹下了车,在确认方向之后向西走去。
司机很难见到有人从144路公交车第一站坐到终点站的。
他便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就见四人正朝西去。
“糟了!”司机大叫,“这里是断头路啊,向西那边全是山,现在雾气大天色黑,你们别往那边走啦!”
他生怕在车里声音受阻,解开安全带,立马跑下车。
一下车的司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清冷的晨色里,哪里还有四人的踪迹……
“姐姐,刚才司机大叔是不是说话了?”赵清明掏掏耳朵,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朝阳道:“没事。”
司机的话语朝阳听在耳里,但并不重要。
十里的路程,以现在的速度怕是要走上一会儿。
赵清明再次提议要不要背着小茹,但又被小茹一口回绝。
显然,来到这地方之后,镇邪符对小茹的压制力已经变小。
而且随着目的地的接近,小茹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怎么形容呢。
神色像是吃了兴奋剂,但是身体的状态却已经是一具尸体。
在前方开路的赵清明,每每回望都会被惊一跳。
真是比朝阳衣服里的诡异还吓人!
时间接近七点,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太阳,快出来了。
照这个速度,一会儿天光大亮,雾气散去,路就会好走很多。
“姐姐,小姑娘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赵清明轻声询问。
对于这种环境,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反正有啥事,巴裕大哥会顶着!
“有诡寂寞,想找老婆呗。”朝阳淡淡开口。
赵清明摇摇指头,又凑近了些:“我的意思是,小姑娘为啥会被这诡异给缠上!”
朝阳沉默半晌,开口:“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到她身上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重生一世之后,朝阳觉得,人呐,为了一点欲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啊……啊……小茹……妈妈……痛……”
雾气太浓,朝阳也在前方探索道路,忽然就见身后传来妇女痛苦的声音。
朝阳一转头,就见小茹身上的镇邪符已经化成齑粉,随风消散。
而此时的小茹,活像个披着人皮的骷髅架。
她双手死死的掐着妇女的胳膊,指甲已经嵌入其中。
双目爆凸,淌着丝丝口水的嘴巴一张一合,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发出。
她笑的诡异,一直重复着三个字。
“白裙子……白裙子……白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