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泥丛林生活久了的人,需要公园20分钟恢复一下干瘪的灵魂。
薛甄珠现在可不要什么20分钟,要的就是天地之间自由自在整日疯跑奔驰。
四哥说改日带薛甄珠去买一匹小马。
薛甄珠虽然对钱没有多少概念,但一匹马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应该都是不便宜的。
自己一个几岁的小孩儿,买一匹专属的马吗?
自己家还没有这么富有吧?
何况大姐姐还没有呢。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大姐姐。
薛明玉的神情有些骄傲:“最近帮母亲打理事情,赚了一笔。我跟母亲说了,她准我随意支配。”
“那……你就拿来给我买马啦?”薛甄珠简直不敢相信。
这不就是姐姐高中就赚了上千万拿来给妹妹买跑车的小说桥段?
真的啊?
你们富贵人家都这么玩?
“大哥不擅长这个,致远对马匹比较在行。”薛明玉的话那么迷人。
被宠爱着的薛甄珠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吃的喝的可以滋养身体,那些好看珠宝首饰可以算是理财,反正会放一辈子。
而要去买的一匹小马,完全就是一个消耗品,不仅用处不大而且会吃喝会变老。这属于奢侈品。
薛甄珠上辈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奢侈品竟然是一匹马。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定然是之前跟着薛致远出去骑马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所以姐姐记下了。
看看,有一点好事都会想到自己的亲姐。
她要是当了皇后,自己的好日子简直就是不用说。
这样的大姐姐,她跟定了。
星野正准备上灯,院子门被敲响。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小丫鬟,是上次来送东西的那个。
顾慎之正在写字,听到星野在跟人说话,自己动手点燃了房间里的灯。
吹灭手里的火折子,星野回来了。
“公子,三小姐遣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那个丫头?”顾慎之想到最近阴晴不定的小家伙。
她会给自己送点什么?又是糕饼?
星野打开食盒,果然又是。
小孩子就是可爱,愿意拿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人,料想自己喜欢的别人一定也喜欢。
顾慎之嘴角微微向上,背对着星野:“给了赏钱了吗?”
“给了。那小丫头还说,三小姐说最近读书闷得慌,四少爷说一起去郊外骑马,问少爷去不去。”星野回道。
顾慎之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三小姐着急显摆她将要新得的那匹马了。
她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就是爱吃爱玩,爱喝自己的好朋友炫耀自己的新玩具。
可惜,顾慎之自己没有这么天真的时刻也没有要好的朋友。
他应该拒绝,就像白天拒绝薛致远一样。
可他的心莫名地柔软下来:“知道了。”
星野原本要去把糕点收起来,顾慎之出乎意料叫他放下去忙别的事。
公子不爱吃甜的,以往那些糕点也不见他吃。
小马买回来没有放在府上,而是放在郊外马场代为照料。薛甄珠的心早就飞走了。
一早吃过早饭就要和四哥薛致远一起去马场看看。
“听说是焉支山买来的上好的马,长的很好看。”
王夫人知道她是一刻也等不了,要她换上骑马的衣服再走。
“这是什么时候做的?真好看!”
大家闺秀的衣服不是为了户外活动设计的,宽袍大袖长裙不适合骑马。所以一般要参加这种活动都会另外定做一套胡服。
王夫人一向不喜欢买店里做好的现货,都是定做的。
那岂不是在知道要买小马之前就给她开始定做衣服了?
“去年冬天看你要跟着你四哥出门去玩,骑马回来搞得那么狼狈。就给你定做一身合适的,动起来比较方便。”
薛甄珠心情大好,还是忍不住淘气:“要是我不去骑马,母亲这套衣服岂不是白白做了?”
“我还不知道你啊,去玩的事情怎么会少了你?所以这套衣服一定派得上用场。”
“母亲真是料事如神。”
“自己的女儿,当然了解了。”
坐上马车,看到薛云裳之前,薛甄珠都是好心情。
“母亲说我也可以去看看。”薛云裳一边说一边眼色古怪地上下打量薛甄珠。
薛甄珠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却只能坐下:“你也喜欢骑马吗?”
“没有骑过,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母亲叫我今天一起去试试。”薛云裳还在看她的衣服,“原来骑马要穿这样的衣服。”
薛甄珠这才注意到她穿着寻常的衣服,要是去骑马的话确实会有点不方便。
“我也是第一次穿,还有点不习惯。”薛甄珠故意忽略她言语中的不甘,不想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
幸好之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薛甄珠不明了自己和薛云裳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奇怪别扭。明明前段时间好像要亲近一点,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两人独处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却流动着一种尴尬的气息。
薛甄珠扭头看外面的景色,不时和骑马的薛致远聊天。
薛云裳默不作声,内心却风起云涌。谁说嫡庶没有分别呢?谁说亲生的和家里的没有区别呢?一碗水端平?开什么玩笑?
月衫一直让她看看夫人好的地方,说夫人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还算公平公正,简直可笑。
姨娘不在,这个家没有什么人会向着自己,会为自己考虑了。
风吹动车帘,薛云裳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一身银绿团花圆领真丝缎袍,虚握着马鞭骑在马上,神情玩世不恭,眉眼之间是明媚的笑意。
他和薛致远一前一后,侧过头来看跟薛致远说话的薛甄珠。
两人视线相撞的一刻,薛云裳有些心慌,怕自己的偷看被发现。
而方才还盛着笑意的眼睛看向薛云裳的时候只剩下淡漠,继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就连这个人,尊贵的世子爷也会多看薛甄珠一眼,而对自己视若无睹。
薛云裳这个时候连不甘都不敢有了,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或许他们这么对自己是正常的,是对的,是自己太差了?是自己不值得别人为自己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