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这可不是赫涅人发出的声音，而是赫涅文明的武器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赫涅战士们将自己的武器丢到地上，赤手空拳的上去拉开挡在入口前的赫涅长者。
冲突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赫涅人内部的斗殴，所有赫涅人都在那名受伤的长者以及赫涅智能周围扭打起来。
偶尔还有几个赫涅人相互抱成圆球在通道里滚来滚去，各种声音响成一片，比地球上的菜市场都热闹。
玉辰江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赫涅战士的武器观看起来。
上面还有玉辰江指挥刀砍出来的缺口，通体遍布暗红色的铁锈，手柄处倒是有菱形纹路，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他随即想到一个比文明退化更残酷的事情，那就是赫涅文明是通过缓慢的进程退回成原始社会的。
从现代社会变得愚昧封建，又从封建社会退回奴隶社会，在慢慢变回铁器时代，然后是石器，直到最后变成在山洞裂缝中挣扎的野兽，一代又一代不断返祖。
他又想起了在雾微星系时，雾微首领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去的宣言，便感到很奇怪，真的会有文明能懦弱到用这种方式来摆脱危险吗？
“也许在很久以前，他们也曾像今天一样，用战争来进行决定吧，只不过会更加残酷一些。”玉辰江在心里这样思考道。
“只可惜有心来欺负你们的人，是不会因为你们的示弱而停手的啊！”玉辰江叹了一口气，抬手将武器插在地上。“除非能划出一条谁也跨越不了的界限。”
赫涅长刃的顶端刺破锈烂的钢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深深地嵌入泥土中。
前方被视作禁地的城市猛地颤抖一下，入口处的光幕随之被撤下，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所有赫涅人停了下来。
那名身材高大的赫涅战士推开旁边的兽皮赫涅人，一把将受伤的长者连着担架一起抱起，走过来放到玉辰江前面，身上满是淤青一类的伤痕。
玉辰江对着赫涅智能问道：“医院大概在哪个位置。”
赫涅智能回头观看一眼，在一处靠近城市边缘的位置标注出一个范围，回答道：“都在靠近居民区的位置，最近的在这里。”
从那些趴着的赫涅人旁边走过时，个别赫涅长者还想起身阻止，被旁边的赫涅战士一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玉辰江没有理会，只是在所有赫涅人以及赫涅战士的注视下走进了地下城市中。
空气还算清新，当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儿，主要是非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这几个人的脚步声。
这让长期处于高分贝环境中的玉辰江感觉到一阵神怡。
“医院在哪儿呢？这些建筑长得都差不多啊。”安云看着赫涅智能指出的方位问道。
弥心抬手戳了戳旁边的建筑，从声音上能判断出这是类似混凝土的结构，不过全都大门紧锁着。
玉辰江注意到了这点，他带着队伍停下脚步，看向城市连接外界出入口的方向，依稀还能看见站在入口处的赫涅智能。
整座城市没来由的颤抖一下，让几人差点儿站不稳，就跟刚才赫涅人在打斗那样，不过颤抖要更加猛烈一些。
“这啥情况，什么东西启动了吗？”安云和战月赶紧变成战斗形态。
“地下还有一座地下城市。”赫涅智能通过系统翻译出来的雪瑞语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没来由的加快，赶紧对几人说道：“我们快找医院吧，先救人，剩下的带出去交给他们自己就行了。”
安云随即变成穿梭机，载着几人和长者向着居民区的方向飞去。
玉辰江看着外面，风景很不错，干净得好像刚经过大扫除那样，就是这些虫卵形的建筑看着有点儿渗人，好像里面正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穿行了十多公里，几人终于是找到了一处像是医院的建筑，那是几栋五十米的高楼，直径都有上百米。
位置就在城市边缘，除了城市入口以外，从其他位置往外看去都是漆黑一片，让玉辰江想到了那些毫无星光的虚空，这也是赫涅星系目前的处境。
“我们出不去了，只能往回走。”赫涅智能说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真的会有文明做出这样的选择吗？”玉辰江在心里想道。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与他无关，在机器军团面前，赫涅智能是耍不了任何心眼的。
他带着几人来到其中一栋医院的入口面前，随便试了一下发现打不开圆形大门，便说道：
“直接把门炸开吧！”
砰！
战月用随身携带的手雷将大门炸出一个缺口，然后和玉辰江抬着长者进入其中。
那股苦味儿更加浓郁了，玉辰江看向眼前的场景，那些房间好像是虫蛹那样，被吊在分层的天花板上，相互之间由婴儿脐带那样的通道连接着。
大楼的中心主体则是一个巨大的蛹状结构，他盯着那里看了好久。
通过赫涅智能提供的信息可以对比出这里确实是医院，几人便按照描述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一个椭圆形的医疗舱。
将长者放进里面后，医疗舱开始自动启动，好像蠕虫那样的管道伸入长者的嘴巴中，然后其他虫子肢体一样的设备开始做起了手术。
“他们的科技水平还挺高的嘛。”安云评价道。
战月则是表达了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很怪，这不像是工业文明的产物。”
那份基因图谱出现在玉辰江脑海中，那种绕过智慧进行其他层面提升的方式让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看着正在接受治疗的长者说道：“我们把他带回去治疗吧，直接把整台医疗舱搬走，赫涅文明自己的人工智能有办法启动的。”
“这手术正在进行，中断只怕不好。”战月说道。
玉辰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对着战月说道：“他的身体扛得住，我们需要这样做，赶紧！”
他心里升起了太多疑惑，既然赫涅文明选择退化，那为何又要留下赫涅智能，如果摒弃了智慧，又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多防御措施。
安云没有质疑玉辰江，直接挥掌切断了医疗舱的线路，然后和战月一起抬起整个医疗舱往外跑，玉辰江则是拉着弥心跟在后面。
断掉的线路流出深蓝色的液体，其中闪烁着光辉，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那样。
还不等几人走出医院，整栋大楼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没两秒就轰然坍塌。
“这又是什么情况！”安云嗷嗷叫着顶开头上的水泥块儿，将战月和医疗舱一起拖出来。
玉辰江则是等到弥心帮他搬开身上的水泥块儿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就往回看。
他看到医院刚才那个巨大虫蛹状的主体建筑位置，此刻正立着一个身高四十米以上的生物。
是赫涅人的形象，四条手臂抱在怀里，头深深的埋在胸前，整个身体呈现蜷缩状。
不同的是后背多了两条肉翼，身上也多出了很多各种野兽形状的器官，正在不断的挣扎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