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有什么事求朕直接说吧?”肖政无奈的问道。自从冷炙离开,小女人便一直用期待、甚至几近于讨好的眼神盯着他,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本想着不管她的,可是目光太炽热,无法忽视,并且她的凳子还越挪越近,他相信,他再不开口问,她怕是要挪到他的腿上来了。
按照平时的经验,小女人这个样子,必定是有事要求他,还不是什么小事。
曲簌被一身‘爱妃’叫的一哆嗦,久了没听,突然听到还不习惯,想到有事相求,忽略掉称呼上的事,抱着肖政的手臂摇了摇,“皇上,你今晚要去丞相府看戏,对吧?”
“冷炙回禀时你也在。”意思是何必多问,看她亮晶晶的双眼,肖政怎不知她打的主意。
“皇上,我……我是说,皇上能不能把我也带去,我也想看戏。”曲簌声音越说越小,明显的底气不足,肖政说着是去看戏,实际是去办正事,还有其他大臣在,带一个嫔妃是于理不合。
可听完这出大戏,想看热闹的心到了顶峰,曲簌想好了应对之策,就等肖政点头。
“皇上,我都打算好了,我穿上太监的衣服,跟随在皇上身边,悄悄的,绝不会给皇上添麻烦,实在不方便,跟在康公公身后也行,皇上觉得这个方法好不好?”
“喔~,爱妃都想好办法了。”肖政语气依旧平静如水,神色自然的批阅着奏折。
曲簌心中有些忐忑,她拉着肖政的袖摆再摇了摇,撒娇道:“皇上,你带我去嘛~,皇上最好了。”
然而,肖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曲簌,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曲簌的心中不住的猜测,肖政到底在想什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时间慢慢过去,肖政始终沉默不语。曲簌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先发制人,她放开拉着肖政袖摆的手,假装生气地侧过身去,嘟囔着:“不去就不去,嫔妾这就回昭纯宫了。”说罢,她真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肖政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看着曲簌已经绕过桌案的身影,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女人,真是一点都经不住逗,自己不过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居然就等不及的走了。
不过,肖政也知道这是自己宠出来的,既然如此,也只能自己受着了。他连忙起身,快步追上曲簌,伸手拉住了她。
“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性,朕何时说不带你了。”肖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曲簌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她转身紧紧抱住肖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皇上最好了,谢谢皇上。”脸上是计谋得逞的喜悦。
哪有生气的样子,肖政知晓又被骗了,“你……你……,哎,算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又回去批阅奏折了。
能出去看热闹,被弹一下,曲簌也不生气,折回去站在桌案旁,拿起研石,殷勤的帮肖政磨起墨来。
然而小太监把墨磨好才出去的,此时砚台里的墨水几乎是满的,曲簌一动,没掌握好力度,墨水洒了出来,不止洒在桌面上,还洒在肖政批过的奏折上,曲簌慌忙的去擦,原本只滴了两三滴墨水的奏折,擦了之后,整个面上都花了。
知道办了坏事,曲簌低着头道歉,“皇上,我错了。”
可怜兮兮的,认错态度良好,肖政怎能生气,把弄脏的奏折拿到一旁放好,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安排道:“你还是去继续写的东西。”
话外之意,别在这里添乱。
“喔,好吧。”曲簌乖乖的去椅子上坐好,继续写她之前没写完的策划书。
把她安排好了,肖政才让人进来收拾被墨水弄脏的桌面。
陪着肖政把奏折批阅完,曲簌的策划书也写的差不多了,到了晚膳的时间,就在清和殿用了晚膳,等到天色稍暗,康禄送来一套小太监的衣服,曲簌去屋内换上。
肖政原不想曲簌扮演成小太监跟着的,但想来想去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扮成宫女不合适,小侍卫她那身高不够,就原身份跟着,更不合规矩,只有小太监勉强说得过去了。
换好衣服的曲簌从内室出来,一见她穿上太监服饰的样子,想到一些往事,肖政突然有种不想带她出去的冲动了。
蓝色的太监服侍在小女人身上显得有略微有些宽大,蓝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令人不禁想要一触那嫩滑的肌肤。
大大的帽檐下,一张小巧的脸蛋若隐若现,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灵动与俏皮,手还在于帽子上的绳子作斗争,嘴里嘟囔着,好像怎么系都不满意。
唇红齿白,这一身太监服饰穿在她身上,不仅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十三四岁的纤弱少年郎。
肖政想到的是,他还是愉王时,在三哥的府邸,看到了大哥书房里几个伺候的小太监,就与小女人有五分相似,但三哥的小太监眼神里是顺从和谄媚,小女人眼里是明媚和俏皮。
最开始他没多想,直到有一次三哥被御史参奏,才知那些小太监是三哥从南院带回去的,此伺候也非彼伺候。陆陆续续有四五个小太监死在三哥手下,定安朝有皇子官员禁止压妓的规定,消息流入二哥耳中,恰好给了二哥参奏他的理由。
他知道这些时,只感到由内而外的不舒服。
“皇上,你在想什么?快,帮我把绳子系一下,我怎么都系不好。”
曲簌的声音打断了肖政的回想,看着小女人高高昂起的脑袋,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好笑,他的曲小七,怎可以与那些人相较。
帮她把绳子系上,又把帽子正了正,嘱咐道:“等会儿只能站在朕的身后,千万不要离开,知道吗?”
曲簌认真的点点头,“知道,保证寸步不离的跟随着皇上,不乱说话,乱跑,就当皇上的小跟班。”
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马车缓缓驶出宫门,来到陆府时,却是灯火通明,禁军将整个陆府团团围住,似乎周围府邸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一人出来看。
冷炙带的人也被捆绑着扔在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中,禁军统领武黎等候在陆府门口。
肖政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曲簌也后一步从马车上下来,曲簌略微低着头,大大的帽檐把她大半张脸都遮挡了,离得近的冷炙只是觉得这个小太监身形有点熟悉,却猜不到是谁,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往曲簌身上想。
陆府的门大开着,陆丞相和陆府家眷全在院子中焦急的站着,禁军围了陆府起,陆丞相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见到武黎后,那股不安更强烈。
想出去与武黎套个近乎,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被禁军挡在府里,无法踏出一步。
现在,见到肖政和冷炙一起来了,就算不想承认,也知道绝不是小事,是那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吗?不,不可能,他都如此小心隐秘了,皇上不会发现的。
压住内心的慌乱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肖政没叫起,“恕罪,陆丞相胆子大得很,哪需要朕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