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宫门,康禄朝着马车内问:“皇上,回清和殿还是昭纯宫?”
“昭纯宫。”肖政得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已经是亥时末了,宫道上除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宫人,马车直接到了昭纯宫门口,肖政和曲簌下了马车后,马车又悄无声息的驶离了后宫,除了昭纯宫和清河殿的几人,整个后宫没人知道皇上带了曲修仪出宫游玩。
两人都爱洁,在外玩了几个时辰,曲簌和肖政一进昭纯宫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热水一直备着的,小太监把热水抬进去,立刻退了出来,唯独春莺在净室门口跃跃欲试,想跟着进去。
被眼疾手快地白芷拉住。
“春莺你干什么?”
春莺一脸无辜地道,“姐姐,我进去看看小主和皇上有什么需要的。”
白芷目光如一把利剑似地射向春莺地脸,又怕打扰净室里的两位主子,白芷压低声音,“你不是第一天来昭纯宫,知道皇上和小主的规矩,有什么需要主子会吩咐,不用人跟进去伺候,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我劝你尽早收起来,否则昭纯宫留不得你。”
白芷一直觉得这个春莺不对劲,每次皇上来,她都显得无比殷勤,总想着往皇上跟前凑,开始很隐晦,她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然而这次,她明知小主和皇上沐浴无须人伺候,还想着进去,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
春莺怎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姐姐误会我了,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真的只是想进去服侍小主罢了。”
她再也等不了了,眼见着皇上对曲修仪日益宠爱有加,而自己却只能默默地守在一旁观望,心中的不甘与渴望愈发强烈。在今日得知皇上带曲修仪出宫游玩,内心深处的那份欲望瞬间被点燃至顶峰。
她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她并不奢望能得到皇上全部的爱怜,哪怕只有皇上给予曲修仪恩宠的一小部分,于她而言也已足矣。
对于觊觎皇上,她也没觉得对不起曲修仪,放在别的宫里,主子不方便的日子,会推身边的宫女进行固宠。
到了昭纯宫,曲修仪就算是小日子,皇上来了,她也是不愿意让她们代替,这就不要怪她起其它心思,她相信,昭纯宫有意见的不止她一人吧。
白芷怎会相信春莺的话,她现在只觉得,眼前的春莺就和以前主子口中所说的‘小白莲’一个模样。
不想与她多言,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至于如何处置春莺,还是禀报小主让小主决定,她相信,小主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春莺还不想放弃,“姐姐,我是真的……”
“嘎——”净室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春莺接下来的话,紧随着的是曲簌的询问声,“你是真的想什么?”
春莺愣在原地,没料到皇上和曲修仪这么快就出来,曲修仪虽是笑着看向她,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不说了,你是真的想做什么?”曲簌再次追问。
“我……我……”春莺吞吞吐吐的不敢回答,柔柔弱弱的目光似无意的瞟向皇上。
发现皇上站立在曲修仪身后,面无表情,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目光全在曲修仪身上了。
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嫉妒,凭什么,曲修仪何德何能,让皇上一来昭纯宫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
曲簌见春莺迟迟不答,眼神还在看肖政,耐心已到极限,提高了声量,语气里带有几分往日里没有的狠厉,“我问的问题很难吗,需要想这么久,需不要让你换个地方再想。”
她自认为对宫女算好的了,怎得还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可能是她对她们太好了吧。
春莺等人还未见过曲簌生气,这曲簌一生气,除白芷和半夏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春莺知晓她的野心今日注定无法实现,不得不服软,“回小主,奴婢只是想进来服侍小主,白芷误会奴婢别有所图,奴婢冤枉啊。”
“呵呵……”曲簌被气笑了,“春莺,你觉得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傻,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我自认对你们不薄了,倒是让你们觉得我好糊弄了。”
“小主,小主,我没有,我没有。” 春莺跪下,连连辩解,看曲簌不为所动,对着曲簌身后的肖政磕头,“皇上,皇上,你要信奴婢,小主当初说过,不允许身边的宫女对皇上有想法,奴婢可是铭记于心。”
白芷冲向前拉了春莺一把,怒骂道:“你闭嘴。”小主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但被春莺当着皇上及这么多人的说出来,皇上会怎么想。
春莺在赌,赌曲修仪因她的话不敢对她怎么样,否者不是坐实了她善妒的名声。
然而,春莺赌输了,她说完想说的,看着曲修仪,满以为曲修仪会慌张、会害怕,看到的却是曲修仪没有任何变化的面色,看她的眼神仿若看一个傻子一般。
曲簌内心也是真的觉得春莺是个傻子,好好得日子不过,非要自寻死路。
关于“不准身边宫女对皇上有想法”这件事,她可是早就跟肖政提过了呢,而且说得远比这更为直白、更为过分。
记得那时,风月之后,她曾郑重其事地对肖政言道:“皇上,出了昭纯宫你爱招谁侍寝那都随你的意,可是只要踏进这昭纯宫,就绝不能对我的宫女动半分心思。我也绝对不会做出让宫女来巩固恩宠的事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如此强硬的话语,肖政竟然未有一丝一毫的恼怒之色,反倒是满口应承下了她的这个算得上无理的要求。
至于春莺想的她想留个贤良的好印象,只能说是完全不了解她。其实,曲簌老早便已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个皇上的嫔妃,往天大了说,也只是个妾,妾不争宠争什么。
况且当下她压根儿就没有去争夺皇后之位的念头,对于那协助管理后宫事务的权力更是毫无兴趣。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苦苦追求那虚无缥缈的贤良之名呢。
要知道,一个人,一旦被贴上了某个特定的标签,日后做起许多事情来恐怕都会变得束手束脚、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