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抬爱,臣妾愧不敢当。”孟静淑低下头,尴尬地扯扯唇角,“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众嫔妃的表率,臣妾们理应向皇后娘娘学习。”
“皇上,祝安昨日感染了风寒,臣妾放心不下,便先行告退了。”年世兰脸上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她冷眼看了孟静淑一眼,站起身来向胤禛行了个礼。
“祝安好端端地怎么会感染风寒呢?太医可看过了?”胤禛摆摆手让她先起身,紧接着问道,“是不是侍候的奴才不上心才让公主生病的?”
年世兰脸上挂起宠溺的笑容,“那孩子昨夜踢了被子,今早嗓子便哑了,如今鼻涕一直流个不停,臣妾就没让她出门。怕她趁着臣妾不再偷偷跑出去玩,臣妾还是早些回去看看才放心。”
“这么严重?可吃了药了?”胤禛站起身走到年世兰身边,宜修伸了伸手,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吃过了,皇上放心,臣妾一早便盯着她吃的,因此今日向皇后娘娘请安便迟了一些,皇后该不会怪臣妾吧。”年世兰侧身看向宜修,脸上不带一丝歉意。
“公主的身体最重要,本宫怎么会因此怪罪你呢?”宜修也站了起来,“本宫同皇上一起去看看公主吧。”
“你不必去了,朕和皇贵妃一起回翊坤宫。”胤禛说着,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年世兰的手向前走去。
宜修紧紧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一张脸变得铁青,她压下心中的怒火,“你们也都回去吧。”
“四哥,你去看书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我的,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祝安说着,一条晶莹的鼻涕从鼻孔里流了下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嫌弃地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灵芝连忙捡了起来,把脏帕子都放在小篮子中,待攒够了一天的便拿去清洗。
“读书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不看着你我不放心。如今你身子还没好,今日风大,我定是要在你身边守着你的。”弘历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看鼻尖通红的祝安。“万一呢又偷偷跑了出去,额娘可是要生气地,那时候哥哥也帮不了你了。”
“额娘才不舍得生我的气,四哥也不会生我的气。”祝安拍了拍胸脯,看着推门而入的年世兰和胤禛两人嘿嘿笑了笑,“额娘,皇阿玛,你们怎么来了。”
“朕听你额娘说你病了,便来瞧瞧你,这鼻子怎么这么红?”胤禛宽大的手掌覆在祝安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温热的触感让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热。”
“颂芝,把本宫的那罐子脂膏拿过来,公主的鼻子再擦就要出血了。”年世兰拉着祝安冰凉的小手坐在了胤禛一侧,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中暖着。
“四阿哥,祝安今天可还听话?有没有闹着出去?”年世兰看向弘历,目光温柔了几分。
“额娘,皇阿玛,祝安今天乖的很,就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弘历皱起眉头,眼神充满了担忧。
“也就是生病才老实了些,就没见过那个女孩子像你一般调皮的。”年世兰捏了捏祝安的鼻尖,没敢用什么力气,她接过颂芝拿过来的罐子,用食指从里面挖了一些出来,细细抹在祝安的鼻子上。
凉凉的触感让她咯咯笑出了声,“额娘,我鼻子好痒啊。”
“朕倒是觉得祝安这样挺好的,身为公主,就算是调皮一些谁又敢说什么。况且她年龄还小,长大了自然就会变得文静了。”胤禛四处看了看,“天气也冷了,吩咐内务府早些将炭盆燃起来,不然祝安也不会感染风寒了。”
“如今还没入冬便用炭盆,怕是皇后娘娘会怪罪臣妾不知节省啊。”年世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胤禛,眸子里充满了心疼,“皇后现在厉行节俭,臣妾身为皇贵妃应该以身作则,也不好太过浪费。”
胤禛沉下了脸,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你只管用便是,用在祝安身上,便是浪费了些又如何?公主身子娇弱,若是皇后那里有什么话便让她说给朕听。”
“皇阿玛真好,儿臣多谢皇阿玛的关心。”祝安扬起唇角,唇边的笑意瞬间融化了胤禛那颗冷硬的心。
“你这身衣服没见过,绣房新做的吗?”胤禛垂眸看着祝安身上绣着大朵芍药的衣服,“如今你的衣服倒是比你额娘的还要多呢。”
“皇阿玛”,祝安委屈的垂下眉眼,手指紧紧绞着那方皱巴巴的帕子,“您是嫌儿臣浪费吗?料子是舅母送来的,额娘便让绣娘赶了一身衣服出来,若是皇阿玛不喜欢,以后儿臣不穿新衣服了便是。”
“朕不过就是问问,你别多想,朕喜欢看你穿的漂漂亮亮的。前些日子新上供了几匹浮光锦,朕一并赏你,你与你额娘各做上一身衣服。”胤禛皱起眉头,有些后悔因听了皇后的话而对祝安说出那番话。
做舅母的心疼侄女,私下给她些补给也是正常的,哪有皇后说的那般严重,如今倒是让祝安不开心了。
“那”,祝安迟疑了片刻,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胤禛,“皇额娘那边会不会多心啊,上次儿臣穿了带珍珠的鞋子,皇额娘话里话外都在指责额娘呢,儿臣不敢接受皇阿玛的赏赐。”
“皇后年岁大了,有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额娘将你和弘历都养的很好,若是皇后对弘时多关心一些,也不会……”胤禛说到后面便停了下来,他默默地盯着地面看了半晌才道,“罢了,不提也罢。”
晚上。
“娘娘,公主发热了,您快些去看看吧,奴婢已经让周公公去太医院请温太医过来了。”灵芝匆忙地跑到年世兰房前,扬声说道。
“什么!”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年世兰顾不得整理头发大步走了出去。
“温太医,祝安的病情如何?”年世兰坐在床边看着祝安通红的脸蛋,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