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寒光一闪,东乡真次倒在了血泊之中。
山脚下的阵地也被拿下。
江涛站在虎头山往下看。
祖国大好河山,就这样被鬼子糟蹋了。
东三省就在眼前了。
只是自己还没有拿回东三省的实力。
不过,这一战也提前接触到了关东军的实力。
在东北,以后也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混凝土要塞。
这是鬼子经营东北的重要手段。
等自己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是收复东北的时候。
蒋几可的一部,一直在先遣队的侧翼打掩护。
生怕友军给鬼子包了饺子。
当他们看到那40辆喷火的卡车时候,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战法啊?
看那火力,好像有用不完的子弹一样。
那么猛的火力,有哪支军队抵挡得住啊。
这支友军到底是什么军队?
还想着侧翼给他们打掩护。
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
这种火力,就是鬼子再来一个师团也不够打啊。
看着那两座碉堡被炸飞了天。
他直摇头。
要是华夏每支军队都有这种火力,哪还有鬼子横行霸道的机会?
江涛也早观察到了蒋几可的军队在侧翼掩护。
虽然侧翼没有大规模的鬼子,只是一些零星的鬼子逃兵。
他也满是欣慰。
自己顺水做个人情吧。
把鬼子这些武器,全部留给他们吧。
毕竟,他们手里的好家伙没几个。
几乎就是靠着手里的大刀打鬼子的。
那样太吃亏了。
先遣队打到这里,也几乎是最后一战了。
留些好东西给他们,也便更好地守住长城。
两军凑到了一起。
“西北军蒋几可团长!”
“晋西北根据地红军第八团江涛团长!”
两人互相敬礼,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到红军二字,蒋几可愣了愣,继而伸出了双手。
江涛也把双手伸了过去,紧紧握着对方。
“你们辛苦了!”
短短几个字,却饱含着自己对西北军的敬佩。
正是他们凭借着手中的破旧汉阳造,手提大刀消灭鬼子,守住了华北的屏障。
靠的不是武器,是他们的血肉之躯,是他们坚强的意志。
“谢谢你们!”
蒋几可发自内心的感谢江涛。
正是他们及时出现在白羊峪,才避免冷口被围,喜峰口才得以缓解。
更是他们果断出击,把敌人打回了热河,自己才能把长城防线牢牢守住。
“这些鬼子的武器和物资,你们都拿着吧。手里没有点家伙,鬼子还真不好打呢。”
江涛把一把歪把子递了过来。
“鬼子是你们打的,战利品我们拿了不太好吧!”
蒋几可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脑袋。
“你们缺这个!我们不缺!”
这说的是大实话。
江涛他们手里的都是什么家伙?
人手一把56式,mG-42随便扛。
高射炮、坦克、卡车……
蒋几可手下的兵,手里都是些啥?
破汉阳造、驳壳手枪、手榴弹、大刀,最好的武器就是捷克造了。
鬼子这些重机枪、歪把子都是好东西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弟兄们,都把这些能拿走的装备拿上,拿不走的都给炸了。”
蒋几可大声吆喝着。
黄昏来临。
“一起走吧!”
江涛招呼那些西北军一起坐上车向着长城方向驶回。
卡车上、坦克上,两军士兵靠在一起,开心地说着笑。
两军士兵就在长城上坐了下来。
一股凉意从屁股传遍全身。
江涛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这么冷的天气。
这些西北军是如何做到又要抗冷,又打鬼子的!
“你们在这里守了多久?”
江涛和蒋几可面对面坐着。
“好几个月了吧,从鬼子开始攻打山海关,我们就开始在这里驻防了。”
“真不容易啊!”
江涛拍了拍蒋几可的肩膀。
“团长,尝尝鬼子的烟!”
一个小战士拿了一包烟走过来。
宽松的军装套在他那瘦小的身上,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小喇叭,过来这里坐着。”
蒋几可把他拉过身边坐着。
“小鬼,你几岁了?”
江涛关心地问道。
“15岁!”
15岁?
江涛心里咯了一下。
在当下,这般年纪的孩子,理应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
在家里,他们应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享受着亲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宠爱,在温暖的怀抱中肆意欢笑、茁壮成长。
可在这战火纷飞的日子,同样年纪的孩子,却被无情地卷入残酷战争……
他不忍再想下去。
“小鬼?江团长,你别看他年纪那么小,现在可是个老兵了。”
蒋几可搂了搂小战士。
“在我们军队里,能活过三个月的都是老兵了。这小娃,入伍都一年多了呢。”
“他可是我们的吹号手,一听到他的号声,个个瞬间都来了能量,一个能打俩呢!”
江涛这时候才注意到了他后背挂了一个小号。
“小鬼,等仗打完了,你想干什么?”
江涛摸着他的圆脑袋,仿佛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我想坐在私塾里,听先生教书识字!”
江涛鼻子一酸,眼角渗出泪水。
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
可就是这些人间恶魔侵略华夏,剥夺了无数孩子读书的机会。
“小喇叭,我记得今天是你生辰,是不?”
“嗯,过了今天,我又长大了一岁。很快就可以不用吹号了,我就可以跟着你们拿大刀砍鬼子了!”
江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这个孩子嘴里讲出来的。
原本是读书学习的年纪,却担负着国仇家恨的责任,用幼小的脊梁,撑起民族不屈的希望。
“小鬼,过来!在我的家乡,小孩子过生辰,是可以得到大人送的礼物的。来,叔叔送一个礼物给你。”
江涛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
“长官,这是啥!”
小喇叭眨着清澈的眼珠子,天真望向江涛。
“这叫口香糖,拿一片放口里,嚼啊嚼!”
江涛模拟着用牙齿咬口香糖的动作。
小喇叭咯咯笑起来。
他撕了外面的包装纸,把一根口香糖放进了嘴巴里。
学者江涛的样子,咬啊咬!
“长官,这东西好像有点甜甜的。”
“记住,咬得没味道了,就把他吐掉!”
江涛扭过头去,继续跟蒋几可聊着家常。
过了好久,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喇叭:“吐掉了没?”
“啥,我把它吞下去了。”
小喇叭像做错事一样耷拉着脑袋:“我见味道挺好的,吐掉了怪可惜,就把它吃掉了。”
江涛一把将他搂了过来:“没事,叔叔这里还有!”
他又给了小喇叭一盒。
这些东西是当初在根据地扩张领地时候从敌人身上缴获的。
两军士兵,此刻不分彼此。
以苍穹作被,以大地为席。
并肩而坐,一同倾诉着浓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