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禾的药器作坊很快在农庄东南角建立起来。她选了一处靠近溪流的位置,方便取水和泥。韩牧野派了两个心灵手巧的妇人给她做帮手,又从李翁那里借来了小型陶轮。
\"苏姑娘,制药器与制瓦不同。\"张叔难得主动前来指导,\"药器讲究胎薄均匀,火候更要精准。\"
苏月禾虚心求教,很快掌握了基本技巧。她将药草知识融入制陶工艺,创造出独特的配方。比如加入白芨粉增加胎体密实度,掺入艾叶灰使陶器表面形成细微气孔,便于药性渗透。
第一批药罐出窑那天,农庄众人争相围观。那些陶器胎薄如纸,却坚韧异常,轻轻敲击,声音如玉磬般清脆悠长。
\"这手艺,比县城药铺的强多了!\"赵铁柱捧着一个药碾爱不释手。
更令人惊喜的是,苏月禾烧制的一套十二味药罐,每个罐内壁都天然形成了不同的纹理,恰好对应不同药材的储存需求。
\"天赐良缘啊!\"李翁捋须感叹,\"苏姑娘这手艺,都快赶上官窑里烧出来的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没过几天,县城\"济世堂\"的掌柜亲自上门,以高价订制了五十套药罐。农庄的产业名录上,又添了\"药陶\"这一项。
苏月禾结合药圃的草药配方,不断改进提升工艺,随着陶艺的发展,农庄的窑炉已经增加到四座。一座烧普通砖瓦,一座烧鱼鳞瓦和琉璃瓦,一座专供苏月禾烧制药陶,还有一座试验窑,由李翁和张叔研究新工艺。
这天清晨,韩牧野正在新建的仓库清点存货,红姑匆匆跑来:\"韩大哥,快去新窑那边瞧瞧!李翁说有重大发现!\"
韩牧野赶到时,试验窑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李翁手持一片青中泛白的物件,激动得胡须直颤:\"你们看!这是什么?\"
那物件薄如蝉翼,却坚硬异常,对着阳光竟能透出朦胧的光晕。
\"这是...瓷?\"韩牧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是!\"李翁声音发颤,\"虽然只是粗瓷,但确实是瓷!是我们无意中烧出来的!\"
原来,李翁和张叔一直在尝试改进釉料配方。前几日,他们偶然将一种特殊的白色黏土与石灰混合,涂在陶坯上烧制,竟得到了这近似瓷器的产物。
\"这种白土在哪里找到的?\"韩牧野急切地问。
\"就在北山坳,\"张叔难得开口,\"那里有一片白色土层,我们原本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做白陶...\"
韩牧野立即组织人手前往北山坳勘探。果然,在一片裸露的山坡上,发现了大面积的优质高岭土。这种土质细腻洁白,正是制作瓷器的上等原料。
\"真是天佑我农庄!\"李翁跪地捧土,老泪纵横,\"有此宝土,日后咱们可就有活路了!\"
瓷器的试制立即提上日程。李翁和张叔几乎废寝忘食地研究配方和工艺。苏月禾也加入进来,贡献了不少药材处理的技巧。经过十余次失败,第一件真正的瓷器终于诞生了——一个洁白如玉的小茶盏。
\"成功了!\"整个农庄沸腾了。这个茶盏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已经具备了瓷器的所有特征:胎质致密,釉面光滑,叩之声如磬。
韩牧野连夜召开议事会,决定将瓷器作为农庄的核心产业来发展。他抽调精干人手组建瓷窑,由李翁和张叔总领技术,苏月禾负责釉料研发,红姑管理生产。
\"我们的瓷器要走精品路线。\"韩牧野在会议上说,\"不追求数量,但每件都必须精良。\"等各州府都安定了,他们就能拓展这瓷器生意了。
为了提升技艺,韩牧野还悄悄派人趁着去州府打探消息的时候,采购了一批上等瓷器和相关书籍。李翁如获至宝,日夜研读,很快掌握了更多高级技法。
一个月后,农庄的第一窑正式瓷器出窑。虽然成品率只有三成,但那二十余件瓷器已经让所有人惊叹不已。其中最出色的是一对白瓷花瓶,胎薄如纸,釉色如雪,瓶身上还用苏月禾研发的彩料绘着简单的兰草图案。
\"这成色,至少值五两银子一个!\"曾经在城里当过掌柜的老周估价道。
韩牧野却有了更长远的打算:\"先不急着卖。如今世态不稳,我们先把这瓷器烧好,手艺学好了,日后不愁没机会。\"
“是是是,韩统领所言极是,生逢乱世怀璧其罪,我看咱们先暂且不要对外宣扬,免得惹来祸端。”
韩牧野一听言之有理,点头称是。
他亲自设计了一个\"竹溪\"商标,由一丛竹子和一条小溪组成,烧制在每件瓷器的底部。同时,他还让苏月禾编写了每件瓷器的\"身份文书\",详细记录制作工艺、匠人姓名和制作日期,取名\"竹溪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