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哗啦”一下碎了，跟炸雷似的。
林小武一抬头，碎玻璃噼里啪啦往下砸，他赶紧用断枪杆去挡，嘿，那些碎玻璃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一个穿墨绿和服的男人踩着碎玻璃落下来，每走一步就跟踩在水面上似的，黑红的波纹从他脚底下荡开，原本雪白的墙面“噗噗”地凸起青灰色的鳞甲，整个体育馆都开始变形。
“龙……龙首？”唐婉的刀都跟着抖了，盯着变形的天花板说，“这建筑被神念变成了凶兽的样子！”
伊贺真眯着蛇瞳，嘴角咧得更大了：“东岛神念领域，啥都能吞。”他抬手摸了摸墙面上的鳞甲，“这体育馆的每块砖，都沾着三个中国武者的血——现在，轮到你了。”
林小武后脖子发凉，瞧见老周被拇指粗的铁链穿进肩窝，吊在龙首的上颚那儿，小腿上的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在黑红的波纹里晕开。
“老周！”他喊了一嗓子，声音都变了。
“臭小子，发啥呆！”老周咳了两声，血沫溅在铁链上，“用我教你的侦察兵陷阱——体育馆的地砖是空心的！”他使劲儿朝东南角眨眼，小腿上的伤口裂得更大了，“当年我送外卖爬楼的时候说过，这种九十年代的老体育馆，东南七块砖下面有通风管道……”
林小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起以前暴雨天，和老周在体育馆门口躲雨，老周拿螺丝刀敲着地砖说“这种空心砖，敲起来声音发闷”的事儿。
这会儿老周的血滴在他眼睛里，烫得他太阳穴直跳。
“东岛神念的养料，还敢回忆？”伊贺真手指弹出黑雾，像蛇信子似的缠向林小武的脖子。
警徽在他心口发烫，银白的光裹着金红的龙纹，黑雾一碰到那光就“嘶嘶”响，还冒焦糊味儿。
“系统！我要看热度漏洞！”林小武咬着牙甩出断枪尖。
枪杆断口闪着冷光，在半空划出金色的道儿，那是《孙子兵法》里“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句子。
随着枪尖移动，地面的黑红波纹裂开一道道金缝。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了：“实时热度地图加载中……当前观众237万，愤怒值爆表，能找到领域的薄弱点。”
林小武手心全是汗，看见老周所在的龙首上颚那儿，金缝最密的地方闪着光，那是热度值弄出来的漏洞。
断枪尖突然发烫，岳飞枪魂里的杀气在他血管里乱蹿，他想起唐婉说的“弱点在眉心”，寻思这会儿伊贺真的领域，弱点没准就在……
“看啥呢？”伊贺真突然大喊一声，蛇瞳里的竖线一下子缩起来，抬手拍向地面，龙首的下颚“哐当”一声合上，地面裂开的金缝一下子就被黑红波纹盖住了。
老周被铁链扯得晃了晃，疼得叫了一声，脑袋抵在龙首的鳞片上。
“老周！”林小武呼吸都乱了。
程雪不知啥时候跑到他身边，警枪上的镇神纹闪着光：“小武，领域在吸观众的情绪！你刚才划的兵法纹路，把热度值变成攻击了！”
“那就接着划！”林小武握紧断枪尖，枪杆上的血还没干，混着他的汗，把枪柄弄得滑溜溜的。
他想起直播间里的弹幕，这会儿那些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伊贺真的蛇瞳闪过一丝警惕，突然一甩袖子，黑雾像潮水似的涌过来，程雪的警枪在黑雾里“滋滋”响，镇神纹都快灭了。
林小武咬着牙冲上去，断枪尖在黑雾里划出“兵者，诡道也”六个金字，金纹划过的地方，黑雾像被刀割开一样，露出后面扭曲的龙首轮廓。
“这不可能！”伊贺真的声音都变了。
“老周教的侦察兵陷阱，啥死阵都能破！”林小武吼道，枪尖准确地戳在东南角第七块地砖上，金纹像蜘蛛网一样散开，地砖下面传来空空的声音，那就是老周说的通风管道。
他看见老周使劲儿朝他点头，血从嘴角流下来，笑得跟当年教他认路的时候一样。
看台上，小吴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划着，盯着屏幕里的热成像图，老周的位置闪着红点，东南角的地砖下面有七个空心格，跟师父教的“蜂巢战术”坐标一模一样。
二十架无人机“嗡嗡”叫着从看台下面飞出来，伊贺真刚要甩袖子，观众席“轰”地炸开一片橙黄的雾，无人机肚子上的小药包爆了，玄铁门特供的辣椒粉像沙尘暴一样席卷全场。
神念领域的黑红波纹被呛得直抖，龙首的鳞片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连伊贺真的蛇瞳都水汪汪的，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
“好机会！”程雪的警枪镇神纹突然亮起来，反手抓住林小武的手腕往东南方拽，“领域被辣椒粉弄乱了！老周的铁链在龙首上颚，现在能……”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伊贺真擦了擦眼角的泪，护目镜闪过一道红光，右掌按在胸口的八尺琼勾玉吊坠上。
整个体育馆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所有金属东西都飘起来，形成一个旋转的死亡漩涡。
“八……八尺琼勾玉？”程雪的声音都变调了。
“尝尝中国外卖员的兵法！”林小武的断枪尖烫得他直咧嘴，想起《孙子兵法》里“乱而取之”的话，枪尖在半空划出“攻其乱”三个金纹，金芒划过的地方，旋转的金属群一下子停住了。
老周的铁链晃了晃，血珠溅在金纹上。
“小蚂蚁。”伊贺真舔了舔嘴角，“就算你能破我的领域，这些金属也能把你扎成筛子。”他手指一弹，灯管像箭一样射向林小武的喉咙，结果中途偏了半寸，擦着他的耳朵钉在后面的墙上。
“热度值！”程雪举着警枪冲上去，镇神纹的光把两人包住，“观众在刷‘外卖侠加油’，热度值变成了偏转力！小武，接着划兵法纹路，我去引开金属！”她说完就往右跑，三根灯管追着她飞。
林小武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能听见直播间的弹幕声在脑子里炸开。
断枪尖在他手里烫出个红印，盯着老周所在的龙首上颚，那里的金缝随着热度值升高越来越大。
他刚要冲过去，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声：“检测到武神残魂共鸣——岳飞记忆冲击倒计时30秒。”
“啥？”林小武差点摔了一跤，眼前的画面一下子模糊了，左边是变形的体育馆，右边是血糊糊的战场，一个穿重甲的将军骑着马举着枪，枪尖挑的不是敌人脑袋，是直播间的热度条。
他右臂一阵灼烧感，皮肤下面冒出青黑色的枪纹，从手腕一直爬到胳膊肘。
“你的手！”程雪的喊声跟金属飞过去的声音混在一起。
林小武一低头，看见右臂的枪纹里渗出一颗颗血珠，却不觉得疼，反而感觉有股力量顺着血管往心脏涌。
他想起系统说的“武神残魂融合”，想起老周说的“濒死状态是钥匙”，后背全是冷汗。
伊贺真的冷笑变了调，盯着林小武右臂的枪纹，蛇瞳里第一次露出害怕的样子。
“老周！”林小武打断他的话，感觉有一堆滚烫的记忆往脑子里钻。
枪纹爬到肩膀的时候，他终于看清龙首上颚的漏洞，那金缝里闪的，是老周当年教他认路时，手电筒照在地图上的光。
“小吴！”他喊了一嗓子，断枪尖指向东南角，“通风管道！”
看台上的小吴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手指在平板上划出个蜂巢的形状。
二十架无人机一下子改变方向，砸向东南角的地砖。
空心砖“噼里啪啦”碎了，下面露出通风管道。
“臭小子，发啥呆！”老周突然笑了，扯着铁链撞向龙首的鳞片，血把金缝里的光照得更亮。
林小武右臂突然剧痛，枪纹爬满了整个右肩，在锁骨那儿汇成一个“岳”字，烫得他差点晕过去。
系统的倒计时在他脑子里炸开，他看见程雪还在跑，引着金属群撞向龙首的下颚；看见小吴的无人机在通风管道口打转；看见伊贺真的护目镜红光变得更亮，正准备使出更厉害的招儿；而他的左手，不知啥时候已经摸到了通风管道的边儿。
“岳爷爷！”他咬着牙，血从嘴角流出来。
枪纹顺着脖子往脸上爬，在左眼下面形成一个枪尖形状的印子。
直播间的热度值在他眼睛里疯狂跳动，他感觉有股力量从脚底下往上涌。
伊贺真终于慌了，甩袖子召来更多黑雾，却看见黑雾碰到林小武的枪纹就“滋滋”冒火。
金属群还在转，可每根金属的尖儿都在抖。
他往后退了两步，撞到龙首的鳞片上，才发现神念领域正被金纹和枪纹撕得粉碎。
“3……2……1……”系统提示音消失的那一刻，林小武的右眼突然全红了。
他听见战马的嘶鸣声，右臂的枪纹一下子变长了，断枪尖突然发出“龙吟”声，原本断了的枪杆上，开始长出新的枪身。
老周还在笑，他的血滴在金纹上，每一滴都变成一个小太阳。
程雪的警枪镇神纹快灭了，可她还在跑，一边跑一边喊：“小武！老周的铁链在松了！”小吴的无人机群钻进了通风管道。
林小武握紧重新长好的枪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直播间的热度值还在涨，他能听见观众的喊声变成实实在在的力量，把伊贺真的神念领域砸出一个大洞。
“岳爷爷！”他喊了一嗓子。
枪纹顺着脸颊爬到额头，在眉心形成一个“岳”字印子。
整个体育馆的金纹突然亮得跟白天一样，伊贺真的神念领域碎成了片。
老周的铁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程雪冲过去接住他，小吴的无人机群飞出来，在两人头顶转着。
伊贺真摇摇晃晃地往后退，护目镜的红光彻底灭了，盯着林小武眉心的“岳”字，终于说出一句不太标准的中国话：“你……不是外卖员。”
“我是外卖侠。”林小武擦了擦嘴角的血，枪杆在手里转了个圈。
新长出来的枪身还带着木头的香味，混着枪纹的铁味儿，跟老周泡的浓茶似的——苦，但提神。
他盯着伊贺真，咧嘴笑了，“送外卖的，也能当武神。”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这次是个清脆的女声：“武神残魂融合进度：15%。检测到热度值还在涨，能激活岳飞记忆碎片。”
林小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醒了，右臂充满了力量。
枪纹还在变长，在头发里形成一个枪尖形状的装饰。
他能听见直播间的弹幕声更大了，跟千军万马喊“外卖侠！外卖侠！”似的。
“岳爷爷！”他小声说。
枪纹爬满后脖子的那一刻，他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按在他肩膀上，“这波热度……够把您召唤出来了吧？”
体育馆外面，天已经黑了。
路灯透过破碎的穹顶照进来，洒在林小武的枪纹上，把那些青黑色的纹路照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