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楠这么发问,好像别有用意。
焦韫敷衍着说,那个丫头早就心驰神迷了,哪还请的动。
“那我试试吧,她要来,我就一起带上,不反对吧?”韩楠挑衅。
焦韫笑笑:“你出马邀请,她肯定会来,还需要试探吗?”
“这话里有话啊,好像劳资挖墙脚了一样。”
焦韫提醒韩楠,别忘了夜自习的预约,她还真需要姓常的那位诊断一下。
“千万别让邱月知道了,不然,醋坛子就翻了。”焦韫叮嘱。
邱月果真不来,说是要回去吃老外婆做的鱼汤。餐厅内,焦韫仔细搜索,也没见那位姓常的影子。
有些事情不需要推断,结果就呈现出来了。
饭桌上,焦韫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韩楠提出条件:“只要不是穿越平行世界,然后男变女的神话就行。”
柳云溪反对:“那多有趣,绝对够精彩。路麒麟愿不愿意听?”
路麒麟肩膀一耸:“我无所谓,有人请吃饭,还免费送故事,无以回报,没理由还要谈条件。”
“今天不讲玄幻,讲一件真实的事情。”焦韫望着柳云溪,发觉她并不像季划嫌弃的那样粗糙,如果消除了青春痘,那张脸蛋也应该很白净。
“但我讲的时候,请不要对号入座,以免误会。
一位女生,因为家中发生了很多意外,耗尽了家产,变得很窘迫。但女孩很好强,不气馁,内心一直有个想法,将来要翻身。
高中毕业后,她上了一所商业学院,很普通的那种,学费都成问题,好在有同学资助,帮她完成了学业。
毕业后,女孩子先去南方工厂打工,薪水不高,没办法偿还同学资助的钱,听别人说深圳建筑业发达,当建筑工人挣钱多,就毅然辞去了流水线工作,去深圳找了一个建筑工地。
女孩子到工地,扛不动水泥,又不是泥瓦匠,只能和其他妇女一起扎钢筋。但那个活很费体力,也很费手,干一天腰酸背痛的,因为是计件算工资,扎钢筋的女工舍不得擦汗喝水,就为了抢时间。
女孩子咬牙坚持,手艺越来越好,干活也特别利落,干了半年,报酬能拿到女工之首。
你们知道这个女孩子那半年挣了多少钱吗?”
韩楠比划出五个手指:“伍万?”
焦韫摇摇筷子:“12万,可怕吧?当她把钱汇给了同学时,同学都震惊了,究竟做什么工作,半年就能挣那么多?
同学甚至怀疑,她在南方干的是不正经的活儿。”
柳云溪说:“应该理解她那位同学,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谁也想不通。后来呢?”
“后来,女孩子又跟着建筑队干了几个工地,也攒了一笔钱。女孩子老家的房地产业也开始蓬勃发展,她的一个至亲筹资办了一个商砼站,从小慢慢做起来,稍微有点规模,但很不幸,那个亲戚脑中风偏瘫,没办法经营下去。
因为女孩子在工地上打拼两年多,不仅会扎钢筋,也掌握了建筑行业的一些流程,知道混凝土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返回老家,决定接手亲戚的商砼站。
她把挣的钱当首付款,后面的营业款再按照比例分批偿还,幻想着最后拥有这份产业。
另一个男同学也在南方搞建筑,积累了原始资本,恰巧也回乡继续盖房子,因为老家有两位资本雄厚的同学入股,提供资金,三个人就搞起了地产开发。
这位女孩子自然也就有了大客户,生意越做越好。”
路麒麟以为讲完了:“完美的结局?”
“如果完美,就不叫故事了。女孩子最后破产了。”
柳云溪惊讶了:“好端端的,为啥会破产?好不容易千辛万苦走到那一步,怎么会破产了呢?”
“遇人不淑呗,”焦韫很无奈:“搞地产的同学手下有很多建筑队包工程,其中一个是他的堂弟,打着堂哥的旗号,采购女孩子的混凝土,开始结账还算利索,后来却染上了赌博,拉混凝土的欠账也越积越多。
直到有一天,整个地产行业都不行了,那个楼盘资金链断裂,停工了。这还不是根本原因,那个包工头将工程款都赌干赌净,还欠了很多高利贷。
女孩子拿着两百万的欠条找不到债主了,因为他一夜之间蒸发了。”
“那也太可恨了,女孩子肯定被他害惨了。”柳云溪愤愤不平。
路麒麟不以为然:“我早就知道,包工头都靠不住的。”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柳云溪一眼。
“是啊,女孩子被害惨了,接手的商砼站眼看着就要盈利,突然之间就倒赔了两百万。”
韩楠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她感觉,女孩子可怜,必有她自身的原因。
柳云溪却极度关切:“后来呢?”
焦韫喝了一口汤:“结局很明显啊,女孩子爬到了高塔上,痛苦万分,心如死灰。”
柳云溪即刻一个激灵,浑身颤抖:“跳下去了?”
“不知道,故事结束了。留下悬念,才叫故事嘛。”焦韫说着,盯着柳云溪看。
柳云溪那么激动,首先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和她的身世相近,同病相怜,感同身受,激愤也是自然反应。
但接着,柳云溪的表现就有点出格了,好像入戏一样,猛地甩掉筷子,双目喷着愤恨的火苗:
“那个包工头为啥那么狠毒,欠账就欠账,还玩消失,简直是魔鬼。”
韩楠一把拽住柳云溪的胳膊:“就是一个故事嘛,值得你那么激动?再说了,就是真事,你也犯不着摔筷子嘛?”
“女孩子遭受那么大的伤害,你不义愤填膺,是不是太麻木了?”柳云溪怒气未消。
“为啥不提前防范呢?”
“说的轻巧,刚接手的厂子,谁不渴望有订单?更何况还是老同学的地盘。”柳云溪胸脯起伏。
焦韫拉住柳云溪,劝她冷静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换了你,你会从高塔上往下跳不?”
柳云溪怔住了,想了想:“可能会跳,前功尽弃,又背负了那么大的债务,谁顶得住啊。”
路麒麟冷笑:“就不会想别的办法?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让她再去工地扎十年钢筋?等她还完债,是不是已经老了?还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柳云溪的话,让焦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假设柳云溪真的跳下去,她会来到这边吗?
“换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人愿意给你投资,只是每年要抽走一半的利润,换了你,你同意呢还是继续跳?”焦韫问。
柳云溪似乎松了一口气:“别说抽走一半,就是全拿走,换我也愿意,大不了为投资人打工,但至少没有负债,多轻松。”
焦韫翘起大拇指:“这个理念我喜欢,那你就在心里劝她,说不定还真能劝她回头呢。”
“你不是讲故事嘛,怎么这就演绎上了?”韩楠诧异。
焦韫瞪着韩楠:“要不要我讲一个女变男的故事,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