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车过来,我在逆流咖啡店附近。速度。”
十分钟后,吕涛就赶到逆流门口,路麒麟坐上去,让司机直奔学校。
“你不是在聆听教诲吗?都八点了,这个点回学校干嘛?”
“加班苦读,不行吗?”
路麒麟怼了一句然后问:“那个呆子万家仓被围殴,是谁干的,你有情报不?”
吕涛纳闷:“我又不认识,你班里的同学,我最多认识四个。你要替他出气?”
路麒麟哼了一下:“他和我非亲非故,干嘛替他出气。你嫂子交给我的任务,让我关注一下这个事情。”
“哪个嫂子?”
“你特么是想找抽,目前还有哪个嫂子?”路麒麟给了吕涛一锤。
“哈哈,怎么样,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掉进去爬不上来。你果然认真了。这次恐怕要忠贞不渝了吧?”
“特么万家仓这事不查清楚,屎盆子就扣我头上了,你以为我会惧内?”路麒麟嘴很硬,心里却想象着,被焦韫管束应该很有意思。
“那小子被打的很惨?”
“伤势我知道,我还以为被街边混混收拾的呢,那小子话不多,性子却驴似的,死犟死犟的,遇到硬茬也不服软,就是那种挨死打的。有人说他是在学校厕所里,被几个混混围殴了。还是熄灯后的事情。”
“混混夜里溜进校园,直接干他,说明了里应外合。”吕涛很自信的样子。
“暂时先这样判断。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厕所就在宿舍楼后面,里面那么大动静,宿舍楼上的人就听不到?”
“也是啊,他随便喊一嗓子,凶手还能跑得掉?”
“瞎猜没意义,等会当面问问,他周末也不回去,好像孤儿一样。”
教学楼顶楼一层,依旧有灯光,毕业班的学生放弃周末的还真不少。三5班的教室里,除了万家仓,还有三个同学,他们都是乡下来的寄宿生。
农村的孩子,将改变命运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高考上。错过了这条道儿,参与公平竞争的机会就不多了。
目标明确的农家子弟,多半都会咬紧牙关往前冲。当他们看到游逛的城里学生时,总感觉匪夷所思。
看到路麒麟带着铁哥们走进教室,万家仓的第一反应,就是做好拼命的准备。
路麒麟给几位同学分发了一轮肉夹馍,还剩三个,都放到万家仓的桌子上了。
“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万家仓看看塑料袋里的肉夹馍,又看看心平气和的路麒麟,一头雾水:“你不清楚?”
“靠,我要是清楚了,还打车跑过来问你啊?那些家伙早就躺在水沟里了。”
吃人嘴软,其他几个同学也围了过来,替路麒麟说话:
“路麒麟特意过来,是想帮你出气的。”
“你把事情讲明白,才能沉冤昭雪啊。”
万家仓舒了一口气:“你这么一问,我反倒更糊涂了。他们好像都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其中一个还留着黄毛。
我习惯性拉肚子,刚蹲下,他们四个就进来了,叫了我一声,二话不说,就开始拳打脚踢。”
我当时也是被打懵了,时间那么短,来不及问,也来不及喊。”
但是,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几个人搞清楚了情景,却摸不透状况。路麒麟抓着头发:“你究竟得罪谁了?”
“我能得罪谁呢?得罪有本事的人,我还没资格呢。要真找一个得罪的人,也只有你。”
听完这话,几个人齐刷刷盯着路麒麟看。
“你的意思,就我最没本事了?”路麒麟冷笑。
“思来想去,唯一得罪你的缘由,你也知道,那天楼梯口的事情。”
路麒麟笑起来:“那事能激怒我?你们俩就是天天聊天,也威胁不到我啊?”
听着这几句对话,几位同学一头雾水,却装着很懂的样子,啃着肉夹馍,欣赏着表演。
“可别的事情,再也找不到作案动机了。”万家仓摊开手。
“那事发生后,有没有人找你聊过这个案子?比如特别好奇、特别关心的那种?”
万家仓坚定地摇摇头。要说特别关心,不知道焦韫的问候算不算。
“你们老乡之间关系咋样,有没有过节?”
万家仓又摇头。同乡里面,只有三个,平时互相捎带东西,根本没有利害冲突。
路麒麟起身:“也只能这样了,真想帮你出这口恶气,前提是,你疏漏的细节,想起来后就告诉我。当然,你想既往不咎,那就算了。”
万家仓指着肉夹馍:“这个,你不带走吗?”
“你要是嫌腻,可以分给他们吃。”
一下楼,路麒麟就嘟囔道:“那小子没说实话,事后肯定有人故意接近过他,想往我身上推。”
吕涛问大概是谁,路麒麟没说。
这边,焦韫也犯难了。
邱月肆无忌惮地在她床上翻滚,还时不时把她压在身下闹腾。
疯起来,邱月简直就是一个小屁孩,与她出门入班的状态,判若两人。
亲密无间,只能形容闺蜜。放在两个男人身上,就闹心了。
闺蜜之间可以搂搂抱抱,可以同床共枕,却又毫无违和感。但这正是焦韫犯难的症结所在。
面对邱月零距离的闹腾,躲藏在焦韫体内的那个魂魄会不会骚动?
焦韫赶紧找个高尚一点的话题,聊起未来:“你的目标专业选好没?”
“当导游啊,没有变,游山玩水挣着银子,就是我的理想生活。”
“可你是独生女啊,你天南海北地跑,爹妈的产业交给谁?”
邱月俏皮起来:“还能交给谁呢,交给他们的女婿啊。”
“谁?哪个女婿?”
焦韫差点被绕进去了。
“真贫,还以为是别人的老公呢。你会找哪类男人当老公?”
如果可能,撮合一下,让万家仓入赘,应该是最佳方案。
邱月仰面躺着,双腿在空中乱踢腾:“最低要求,是始终对我一个人好。别像路麒麟那样的渣,好的时候天花乱坠,抛弃你的时候,连个拜拜都没有。”
“这么简单?对相貌、家境都没标准吗?”
“相貌还用要求吗?就凭本姑娘的姿色,虽然比不上你的气质,但至少脸蛋啊身材啊,也能排到前十吧。猥琐的男人,他好意思开口吗?”
“家境嘛,还真不是我思考的重点。爸妈挣的,就够用了。”
“相比较而言,本分一点,踏实一点,能守住爸妈的家业,别惹我生气,就行了。当然,还要有一点小浪漫。本分到榆木疙瘩的地步,那就免了。”
焦韫对照了一下,万家仓的条件,只符合一小半。最致命的,可能就是邱月忌讳的榆木疙瘩。
虽然万家仓后来混江湖,做企业,搞地产,通过社会的捶打,脱胎换骨一样,成了精明的老板,但那条路径,恰恰就是焦韫这次极力要修改的。
万家仓应该走的,就是与邱月这样的人组建家庭,四平八稳地过日子,而不是大起大落,从巅峰上跌入深谷,丢掉性命。
扎心的是,如果万家仓不走进社会,就无法改变他榆木疙瘩的特质。人在这个世界上,就那么拧巴。
“拿咱班里的男生举例,哪个最贴合你的理想?”
“学霸清高,我不想理睬;小市民俗气,我还看不上;季划那种的暴发户,不是我的菜;路麒麟那样的官二代,只能毁掉我的一生。”
焦韫真的敬佩邱月,高中还没毕业,就把男人看的通透。后来的事实,一一验证了她的判断。
“就没有一个接近标准的?”
邱月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万年历有一点让我感觉舒服的地方,就是他的坚强。但他那死犟死犟的榆木脑袋,完全抵消了那一点好感。”
“请他吃竹筒饭的那一刻,竟然还动心了一下,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出于同情吧。”
“最别扭的恰恰就是,他最排斥同情。这就没继续交流的可能性了,对吧?”
焦韫不得不点头称是。
“说说你的理想人物嘛,就知道掏我的秘密。”
焦韫当然不能说自己的理想目标就是焦韫。
她只能托辞一大堆,先考学,以后再考虑。
邱月看看表,脱掉外衣:“不早了,睡觉,明天抽出一个小时陪我逛街。”
当邱月脱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焦韫惊慌了。
她并非害怕被诱惑到意乱神迷。
正好相反,对焦韫来说,邱月突然失去了作为异性的诱惑力。
与她的清瘦不同,邱月是那种丰润的体型,肌肤细腻,泛着光泽,曲线玲珑有致,整个轮廓又稍微呈现出一些青春的婴儿肥,却绝不油腻。
像极了少女时代的苏菲玛索。
散发着无限生命气息的身体,就在自己跟前,焦韫竟然感觉不到内心的涌动。
就如两个真正的女孩面对面,美而无色,喜而不倾。
此时,焦韫看邱月的感觉,正如邱月看她的感觉,是闺蜜之间的欣赏。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度成纯粹的焦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