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焦韫被自己惹哭了。这就可能意味着,自己将被女神彻底无视。
万家仓沮丧到极点。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智商,后来又怀疑自己的心理是否健康。
高一高二还能与大家合群,后来,各种关系都变得僵硬,有些话脱口而出,根本没经过大脑。
明明也掂量着,遣词造句也考究了一番,但是到了舌尖就完全走形了。
所以,他的话越来越少,是不敢启齿了。
邱月回来,得知闺蜜竟然是被万家仓欺负哭的,小绵羊顿时化身为小狮子,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使劲敲着桌子质问:
“这就是堂堂男子汉的所为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干嘛阴阳怪气?”
如果他不是万家仓,就极有可能挨了邱月的一巴掌。
“你还没尊贵到帮助你还要看你脸色的地步吧?”
万家仓被噎住,哑然了。
邱月几乎喷出口水:“拜托,大家都很忙,谁有工夫围着你,哄你开心。”
万家仓垂着脑袋,彻底无语。
“你可以欺负任何人,唯独不能欺负她。”
邱月这一句真是神补刀,反应快的,已经炸锅。
邱月的话里似乎包含着好几层意思,为何就不能欺负焦韫了呢?
“因为她是我闺蜜。”邱月只能这样圆场。
可这个场圆的不高明,直接又把自己也拖进了越抹越黑的泥潭里。
本来前面一句警告,已经引发了种种美妙的幻想,后面的补充解释,又在大家都脑海里渲染出一幅三角恋图案。
季划嘴滑,问的很干脆:“万同学千万不该惹邱同学的闺蜜,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邱月黑着脸,瞪着季划:“你敢惹不?”
季划撞到枪口上,只能悻悻退去。同样,他也是因为不敢惹焦韫,所以不能惹她的闺蜜。
季划还琢磨着,万家仓究竟是因为谁而不能惹谁。
焦韫连忙拉邱月坐下,叫停语言攻击。吵的越热闹,万家仓就会越窘迫。
他是这场闹剧的导火索,会长期占据班级头条。
高负荷状态下,偶尔的花边新闻,最能释放大家心中的压力。全班同学都在呵呵中完成了一次精神狂欢,然后埋头继续题海龙舟赛。
只要不纠缠,没人记得住。
路麒麟却坐不住了。他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品味出邱月话里的暗含的玄机。
但路麒麟没季划那么冲动,他必须先捋清那三个人的关联顺序。
焦韫特别关照万家仓,但万家仓一无所知,或者是不领情,才被邱月一顿狠批。
也就是说,焦韫的心思,邱月早就知道。
路麒麟倒不是担心万家仓横刀夺爱,他才不相信青蛙王子之类的童话故事呢。
他不满的,是焦韫对万家仓,比对自己更上心。
要是焦韫跟他也这样吵一通,那才叫过瘾。等她折腾完,自己才好登场,化腐朽为神奇。
万家仓那个榆木疙瘩,哪有资格让焦韫大动肝火呢?
路麒麟越琢磨越郁闷,郁闷逐渐就转化为怒气,他噌的一下蹿到万家仓桌前,指着他开始讨伐:“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可以不接受帮助,但不能羞辱行善者。”
万家仓再次尴尬:“我啥时羞辱别人了?”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你也不该对焦韫冷嘲热讽。你却把他人的善意当作嗟来之食,摆出自命清高、不可一世的架势,我认为,你丧失了做人的基本底线。你今天不向焦韫道歉,良心上真能过得去?”
万家仓肯定被激怒了,噌的站起:“我一个穷光蛋,有啥资格自命清高、不可一世?某些人要是还有一点做人的基本底线,也不会雇凶欺辱他人。”
路麒麟当然不接受万家仓后面的那句话,指着他的鼻尖怒吼:“请不要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如果有证据,请把话挑明。”
万家仓冷笑着拉开衣领:“证据?这些算不算证据?”
有人开始劝架,路麒麟却凛然正气:“如果伤疤就能代表正义的话,还要法官干什么?那些自宫的太监,是不是要比皇帝还牛叉?”
季划又跳出来,拉住路麒麟,劝他不要人身攻击。
万家仓一屁股墩在凳子上,他彻底失败了,虽然他义愤填膺,但毫无依据的指控,丢分太明显。
路麒麟不依不饶,逼着万家仓给焦韫道歉。今天的英雄,他当定了。
万家仓挤开同桌,直奔后排,对着焦韫深深鞠躬。
焦韫彻底服了,这个世间,还有自己对着自己鞠躬道歉的巧事?
本来很好玩的事情,到了焦韫身上,却变成了涕零交加,她摆着手让万家仓返回:“你没错,不必要道歉。都是我的错,谢谢大家的围观起哄。”
然后逃出教室,跑到楼梯口大哭。
班里这么闹腾,让进来的物理老师莫名其妙,左看右看,不知所以。
再看梨花带雨的焦韫,更是惊讶:是什么样的物理摩擦导致的化学反应?
邱月和柳云溪追出去,搂着焦韫又是捶背,又是安慰。
邱月抱怨说,都是季划多事,纯属显摆,搞得大家鸡飞狗跳。
柳云溪纠正:“季划好像没错吧,那个万年历又顽固又迂腐,焦韫一片好心,也不知道碰了他哪一根筋。”
“不过,”柳云溪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那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搁谁也受不了。估计是找到了发泄口,狂躁了一阵子。”
焦韫本来可以止住哭泣,但为了彰显自己娇柔的一面,又哭了一分钟,然后才定定看着柳云溪:“他和路公子吵架,真不是因为我?”
柳云溪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俩好像干柴烈火,一碰就着,里面应该有故事。我只是猜的,没凭据的哈。”
邱月当然明白,柳云溪其实已经参了路麒麟一本。她不明白的是,柳云溪曾经执着地接近路麒麟的圈子,为何突然哗变了呢?
“万年历对路麒麟再大的仇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伤害别人吧?”
柳云溪赞同:“一码归一码,那个人脑子坏掉了吧,怎么好坏不分?”
季划也追了出来,劝大家回教室:“典型的好心办坏事,责任全归我。谁让我多事呢,大家先上课吧。”然后瞥了柳云溪一眼。
柳云溪点了点头。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焦韫特意投给了路麒麟温脉脉的一眸,心里却恨出血来:
姓路的,果真是你,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