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前的冰蓝雾气突然凝结成霜刃。
苏灵悦的裙摆被削去半片时，终于看清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银发幻影——那是个没有五官的人形，发丝间缠绕着数以万计的冰晶锁链。
\"闭气！\"墨寒渊的警告被锁链破空声割碎。
苏灵悦后仰躲过横扫而来的冰链，发梢瞬间结出白霜。
她反手摸到腰间赤色玉佩，原本蛛网状的裂痕里突然渗出滚烫的朱砂。
白虎印记在掌心爆出金光，洞穴里霎时响起震耳欲聋的虎啸。
苏灵悦的瞳孔转为琥珀色，看到幻影胸口有团跃动的幽蓝火焰：\"寒渊！
心口三寸！\"
墨寒渊剑锋贴着冰链擦出火星，玄色衣摆被割出十七道裂口。
他颈侧暗金纹路已蔓延至下颌，在听到苏灵悦喊声的瞬间，突然将佩剑倒转刺入地面。
剑身爆出的龙形虚影撞碎三根冰链，夜明珠粉末在气浪中凝成星图。
苏灵悦趁机咬破指尖，鲜血抹过银簪的瞬间，簪子竟化作三尺青锋。
她旋身斩断缠向墨寒渊的锁链，虎啸声里突然混入清越凤鸣。
袖中飞出的朱雀虚影点燃半边岩壁，将幻影的银发烧成焦黑。
\"三清敕令，万炁归元！\"苏灵悦剑锋划出的符咒与星图重合，整座洞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
她看到墨寒渊的剑尖精准刺向那簇幽蓝火焰，却在触碰的刹那被冰晶锁链绞住手腕。
剧痛让苏灵悦眼前发黑，阴阳眼自发启动。
幻影体内密密麻麻的咒文如毒蛇游动，她突然发现那些锁链的源头竟是青铜门上的饕餮纹。
喉间涌上腥甜时，白虎印记突然灼烧着脱离皮肉，化作金纹缠绕剑身。
\"悦儿！\"墨寒渊的嘶吼混着龙吟。
苏灵悦看到男人颈侧暗金纹路已爬上眼尾，他弃剑的瞬间徒手抓住冰链，掌心血肉模糊却硬生生扯断了与青铜门的联系。
就是现在！
苏灵悦的剑锋裹挟着白虎金纹刺入幻影心口，朱雀虚影同时贯穿其后脑。
墨寒渊染血的手掌拍在青铜门上，饕餮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
当幽蓝火焰在剑尖爆开时，整个洞穴突然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幻影化作冰雾消散的瞬间，苏灵悦踉跄着撞进墨寒渊怀里。
她看到男人颈侧暗金纹路正在渗血，而自己掌心的白虎印记淡得几乎透明。
更可怕的是，那扇布满裂痕的青铜门内，正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不对劲。\"墨寒渊突然按住她要去捡玉佩的手。
赤色碎玉在掌心颤动，竟自发拼合成完整的阴阳鱼图案。
岩壁上的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枯萎，原本潮湿的空气中浮起细小的冰晶。
苏灵悦突然抓住墨寒渊的手腕，阴阳眼残留的影像让她浑身发冷——那些消散的冰雾正在青铜门后重新凝聚，每颗冰晶里都倒映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身影。
而墨寒渊佩剑的残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饕餮纹的复制体。
地底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洞顶开始坠落碎石。
苏灵悦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
她看见自己咳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竟慢慢凝结成冰蓝色的...眼睛。
冰晶锁链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原本碎裂的冰雾如倒流瀑布般冲向穹顶。
苏灵悦的阴阳眼捕捉到每个冰粒都在分裂增殖，化作千万只指甲盖大小的冰蝶，翅翼边缘泛着饕餮獠牙般的寒光。
\"它在燃烧本源！\"墨寒渊扯下染血的发带缠住苏灵悦渗血的手腕。
暗金纹路已蔓延至他右眼瞳孔，在冰蓝雾霭中流转着妖异光泽。
话音未落，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突然炸成冰锥暴雨。
苏灵悦旋身将赤色玉佩按在岩壁裂缝处，朱砂纹路如同活蛇钻进石缝。
被朱雀虚影烧焦的岩层轰然塌陷，露出后面布满青苔的星宿浮雕。\"坎位水眼！\"她嗓音嘶哑得像是吞了火炭，阴阳眼残留的刺痛让视线里叠着重影。
墨寒渊剑指抹过颈侧渗血的暗金纹路，血珠竟凝成三枚金针。
他甩手将金针刺入星宿浮雕的角宿方位，地底突然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
正要扑向苏灵悦的冰蝶群突然凝滞半空，翅翼上的饕餮纹发出不甘的嘶吼。
\"三清道尊，借我灵威！\"苏灵悦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悬浮的血珠精准落在每只冰蝶的复眼位置。
掌心淡去的白虎印记突然回光返照般大亮，她踉跄着将佩剑插入地面裂缝，虎啸形成的音波将冰蝶震成齑粉。
墨寒渊突然从背后环住她发颤的身体，染血的手掌覆在她握剑的手上。
暗金纹路与白虎金纹纠缠着渗入剑身，青铜门上的饕餮纹开始诡异地蠕动脱落。
苏灵悦闻到浓重的铁锈味，分不清是剑柄渗出的血还是墨寒渊伤口滴落的血。
\"东南巽风！\"两人异口同声喊出这句，剑锋裹挟着青红交织的光焰刺入青铜门正中。
门内传出的刮擦声骤然变成凄厉哀嚎，整座洞穴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苏灵悦的银簪突然自发飞起，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映出守护者残影——那团幽蓝火焰里竟藏着两枚重叠的核心。
墨寒渊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龙形胎记泛出血光。
苏灵悦的阴阳眼看到胎记与守护者核心产生共鸣，电光石火间福至心灵，反手将银簪刺入他心口三寸——却是分毫不差地穿透胎记正中。
龙吟凤鸣同时炸响，银簪在血光中化作双头刃。
墨寒渊握住她的手猛然发力，利刃贯穿两枚重叠核心的瞬间，冰晶锁链如退潮般缩回青铜门。
苏灵悦听到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却不敢卸力半分。
当幽蓝火焰彻底熄灭时，青铜门轰然炸成青铜雨。
墨寒渊用后背替她挡住飞溅的碎片，玄色衣袍瞬间被血浸透。
苏灵悦的阴阳眼在强光中暂时失明，只听见男人在耳边低笑：\"悦儿方才那簪子，倒是比合卺酒更烈三分。\"
失重感骤然降临，等苏灵悦恢复视觉时，靴底已踩着封印之地的赤色砂土。
她慌忙去探墨寒渊脉搏，却见他颈侧暗金纹路已褪至锁骨，正握着半块阴阳鱼玉佩蹙眉。
\"看砂砾。\"墨寒渊用剑尖挑起一撮赤砂。
本该炽热的封印之地砂土，此刻竟结着霜花。
苏灵悦蹲下身时，发现每粒砂子都在渗出冰蓝黏液——那液体正缓慢凝聚成眼睛的形状。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三丈外的曼陀罗花丛正以诡异速度枯萎重生，每次轮回都比前次颜色更暗沉。
墨寒渊突然将玉佩按在她掌心，玉面浮现的卦象让苏灵悦瞳孔骤缩。
震下兑上，泽雷随卦。
卦辞还在变幻时，玉佩突然烫得握不住。
苏灵悦眼看着那些冰蓝黏液凝聚的眼球转向同一个方向，而墨寒渊的剑柄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铜门饕餮纹的微缩版。
夜风卷着砂砾擦过脸颊，她摸到耳垂凝结的冰珠——那里面映着无数个正在冷笑的银发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