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碗碟,盆,都是王静芬和桑秋叶收拾的,阮星兰和阮星月都搭了把手,就阮星禾没动。
就这样,也没人多说一句,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为了得到珠子,他们都忍了平时不能忍之事。
若不是他们另有目的,就阮星禾今天干的这些事,这院子里所有人,早就炸了锅。
都收拾好后,他们都没走,全都回到了堂屋,看阮星禾嗑瓜子。
若不是嫌弃老头老太这儿的茶缸子埋汰,她没有杯子用,肯定再来杯热茶才好。
“收拾好了?走吧,回家吧!”阮星禾看到阮大柱和王静芬进屋,抓了几把瓜子装口袋里,笑意盈盈的站起身,“好了,走喽,走喽。”
站起身说着走,还不停的往口袋里装瓜子,直到两边口袋鼓鼓囊囊的才停下来,“放不下了,真的放不下了。”
“……”
阮老太刻薄的唇闭的紧紧的,皱着一张老脸扭过头,不看,不听,忍的要爆炸了。
桑秋叶则是笑着上前,“星禾呀,哪能吃了饭就走,陪你爷奶坐会儿。”
阮大祥也点点头称是,“坐会儿再走,妈,昨天我给你拿来的苹果,洗两个,给大家伙儿分分。”
说到苹果,阮星禾眼睛一亮,看来,阮老太这儿好东西还不少,这样一来,阮大祥家里,岂不是更多?
他绝对不会伟大到家里什么也不剩都给阮老太拿来。
其余人听到有苹果,也都高兴的很,坐等吃,阮星兰暗暗撇嘴,一群馋鬼,穷酸鬼,那都是我家吃腻了的。
阮老太也没好气的嘟囔着,“吃,就知道吃,馋死你们算了!”尽管不情愿,还是进了旁边的里屋拿苹果去了。
等着阮老太拿苹果的这空档,阮星兰凑上来,目光一直往阮星禾脖子里瞧,奈何有毛衣领子挡着,她看不见。
“堂姐,你干什么呢?怎么跟条狗似的,直往我身上闻?”说着,还抱紧了双臂,一脸惊恐,“你不会得狂犬病了吧?”
“……”阮星兰被她的眼神气到,“你才得病了,怎么说话呢?”
“星兰,星禾还小,你让着她点!”阮大祥拿出一根烟点着,顺手丢了一根给阮大柱,“抽烟。”
桑秋叶拽过阮星兰,对她使了个眼色。
阮星兰不动声色的往王静芬身边走去,二人面对面的,在阮星禾看不到的地方不停的使眼色,阮星兰还对她打手势。
她们的眼色虽然看不见,但是,演哑剧一般的小动作,阮星禾都看个正着。
王静芬笑着走到阮星禾身旁坐下,将小筐筐里最后一点瓜子捏在手里“咔擦咔擦”的刻了起来。
“星禾,你这件毛衣旧了,回头妈给你买新的。”王静芬笑容可掬,说话也和颜悦色,“现在供销社新来了一批沪市友谊毛纺厂产的蓝色绒线,织出来的毛衣蓬松又软和,妈为你织一件。”
阮星禾狐疑的打量王静芬一眼,“妈,是不是今天的饭菜有毒,你吃糊涂了?怎么开始吹牛逼说胡话了呢?我爸喝醉了都没这么能扇呼。”说完又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再说了,你有钱吗?有毛线票吗?你不是说家里穷的泔水都喝不上了?”
“……”一句话,戳到了王静芬的肺管子,可不是没钱,更没票,其实,是她早就看上了供销社新上的毛线,“咳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阮大祥吐出一口烟圈,笑着接话,“星禾丫头要是真喜欢,让你大伯母给你点儿钱和票……”
不待阮大祥画完大饼,阮星禾一脸欣喜的脱口而出,“好呀,给我呀,我算算啊,普通毛线十七块五一斤,我妈说的那种绒线得二十五一斤吧?嗯,两斤就够了,我也不多要,给我五十块钱,两斤毛线票就行了。”
她这话一说,桑秋叶脸皮子都忍不住抽抽了几下,真敢狮子大开口。
阮大祥尴尬一笑,“等回去了,让你大伯母给你找找。”
阮星禾闻言,又泄了气,嫌弃的瞥了阮大祥一眼,“你们老阮家爱吹牛皮画大饼的毛病是祖传的吧?没劲,走了,回家!”
拍拍手,又站起身,习惯性双手揣兜往外走。
嗯,兜里瓜子太多了,揣不进去。
“哎?星禾,别急着走,想要钱和毛线票还不好说?妈,你去把我前几天给你送的毛线票先给星禾,顺便再给她拿五十块钱。”阮大祥拦住阮星禾,对刚端着切好的苹果进门的阮老太笑着说,“妈,把苹果放下,赶紧去拿。”
阮老太听到阮大祥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处于画面静止的状态,只剩下眼珠子转了转,满眼不可置信,“啥?”
阮大祥又重复一遍,差点把老太气个仰倒。
接触到阮星禾满眼期待的小眼神,又瞥到阮大祥警告的眼神,阮老太又长出了一口气,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顺下去。
阮星禾暗暗发笑,也不知道这些人知道珠子被她吞进肚子里会如何?
阮老太也没多说什么,憋着这口气放下苹果,又转身回了他们那屋子,拿钱去了。
阮星禾毫不客气的开启拿着苹果吃,阮星兰和阮星辰他们扭捏半天,眼看着苹果就没了,一人抢了一小块。
阮星禾看着剩下的那两小块,一手一块,左一口又一口,全都啃了,没几分钟就下肚了。
阮老太拿了票和钱回来,看到空了的苹果盘,头都炸了。
“给你!”没好气的把钱丢给阮星禾,“整天不把自己当外人,我看你好意思拿你奶的钱不?”
阮星禾嘻嘻嘻笑着把钱塞口袋里,“奶,这是大伯给的,可不是拿你的,你儿子借你的,你管你儿子要钱啊,不行就给他记账,要不,让大伯给你打欠条?”
阮老太瞪了阮星禾一眼,没有接话。
桑秋叶看着阮老太递出去的钱和票,就跟剜她的肉一样,尽管如此,还陪着笑脸凑过来,“星禾,开春了,蓝色绒线毛衣得织鸡心领的才好,搭配你脖子里那个黑不溜秋的玻璃珠子就不合适了,不好看。”
王静芬也点头附和,“你大伯母说的对,你把那破珠子摘了吧,留着也没用。”
阮星兰眼巴巴的看着阮星禾,“堂妹,你那珠子呢?让我戴两天,我有一块蝴蝶玉,跟你换着戴。”
阮星禾将钱放好,这才抬起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你们都对那破珠子感兴趣?说起来也倒霉,唉!”
阮星兰急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昨天,我觉得无聊,就把珠子摘下来玩儿,后来,看那珠子像糖豆,一时没忍住,就放嘴巴里当糖豆吃,结果……”
桑秋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怎么了?”
“大伯母你干嘛那么大声?吓到我了!”
“慢慢说,慢慢说。”
“唉~结果,一不小心,珠子被我吞肚子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阮大祥一家子和王静芬这一家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惊呼出声,直接一窜就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