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金陵秦府,
老管家顺利的收到了南陵府尹的来信,
见送信之人乃是南陵府尹的亲信,
也言明了此事与云逸有关,
如此,他便是吩咐起下人快速准备马车,
看样子,这是准备前往皇城外等候秦老。
而此刻,秦老正立身于望元殿内,
身处于百官前方的他,
正在低头假寐,
完全不理会自己身旁的左相蔡嵩的恭维。
原来在今日的朝会上,
各部的官员,以及代表各地区的官员直接是纷纷上表,
表示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缺钱、少粮,
纷纷请求皇帝陛下让国库掏钱。
其实一开始人家求的是户部,
但奈何,户部尚书一口咬定自己之前就已经把全部的底裤都掏了出来,
因此,现在是一毛没有。
所以此刻,这群人把目光投向了皇帝的内库。
而这种事情,虞太宗哪里肯轻易答应呢,
再有,这些官员们会缺钱缺粮食?
除非他老项原地突然螺旋升天然后又毫发无伤的掉下来。
而那些大臣们在见到皇帝不肯轻易表态后,
一些人又是开始不时的用民生疾苦为由装可怜起来。
只见他们捶胸顿足,以头抢地,
口中哭诉着民间易子而食的惨状,
好似那些个被吃了的孩子都是他们自己的儿子一样。
而另外一些较为聪明一点的,
则是把主意打到了秦老这一派系之人的身上。
毕竟之前秦老可是让其党派之人早早的就收了许多的粮食囤积起来。
而那半月有余的大雨直接是摧毁了田间地头上的那些即将丰收的粮食,
甚至由于雨水太多,
囤积在各地粮仓内的粮食都是直接给泡烂,
没被泡烂的,其能吃的也大多被洪水冲走。
但秦老一派之人所管辖地域内,
情况就稍微好上一些,
因为在秦老安排早收后,
他又是学起了一部分云逸的安排,
那就是加固存放粮食的仓库的放水防洪措施。
虽然不及苏家,
但好歹是保下了一大半的粮食。
但是此刻,这群人如此的贱皮,
秦老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再者说,他也不可能帮助自己的政敌不是。
因此,秦老直接就开启了装聋作哑、体弱多病的老年人模式。
甚至期间,他还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身形颤巍巍的扶住身旁的左相蔡嵩,
随后又是弯腰咳嗽喘息不止,
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态。
待到众人目光转来时,
又是恰到好处的掏出来一块染血丝帕,
估计这绢丝帕都是‘老演员’吗。
这一幕看得左相蔡嵩心中怒骂:
“老狗真会装!”
后续,在虞太宗了然的安抚与赐座下,
秦老便是大摇大摆的坐定在望元殿百官首端,
并自顾自的闭目养神起来。
不管周围人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他就是自己睡自己的。
后续,今日的早朝再度的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的闹市。
最终,在虞太宗的斡旋与示意下,
秦老交出了自己一党之人的一部分存粮,
虽然是一部分,
但是也有着几十万石的量。
虽然不足以挽救虞朝的整体,
但许多受灾严重的地区起码还能活下来许多人。
就是不知道,真真正正能抵达到难民们手中的会有多少了。
退朝后,秦老便是整顿衣冠恢复往昔威严,
并如常的准备返回府邸歇息。
而当他走出皇城并于城门处见到了显然是等候已久的老管家后,
心中便是闪过一些猜测。
后续,秦老接过老管家递来的信件,
如此,他立身站在皇城的宫门侧马车前,
手中快速的拆开信件查看了起来。
在秦老看完后,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细说便是快速的转身朝着皇城内疾步走去。
老管家见状,只得是于原地老实等候起来。
御书房内,虞太宗的御桌之上,
此刻正摆放着南陵府尹的亲笔信。
“瘟疫?”
而御桌的下首,是秦老站立低头的身姿。
“又是这个云逸?”
虞太宗自言自语,
随后他抬眼看向秦思源问道:
“秦师,你相信此言??”
秦老抬手,恭敬的低头回应道:
“陛下!想必此前老臣所做之事您已然知悉!”
“因此,此番之事,老臣同样选择相信。”
虞太宗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随后道:
“此子竟能让秦师你如此信任?”
秦老默默点头,
虞太宗则是这般沉吟:
“那秦师可知,前日国师魏知远同众星官夜观天象,”
“见紫微偏移,荧惑守心,”
“言此天灾神罚乃为北齐巫萨所致?”
“民间亦传'北疆秽政,阴阳失序,戾触苍天'?”
“若朕此时备疫..........”
秦老闻言突然抬头立身,
同时目光如电的直言道:
“陛下,恕老臣无状!”
“魏知远之流,不过是假借天地异象邀宠谄媚之辈罢了!”
“若其言可信,何不早早预测天罚灾祸?”
“若是他真的有那通晓天机之能,何不筑高坛而祈天,阻风雨而为陛下断民害?”
虞太宗闻言,缓缓转头看向旁侧的屏风,
那上面有着现如今的大致时局疆域图,
虞太宗的视线望向北齐和梁靖二国,
随后道:
\"秦师可曾想过,为何祥瑞初现天地不足旬月,便有了这等诡异天灾?\"
“难道秦师忘了那北齐国师最擅'呼风唤雨'之邪术?”
“梁靖亦有请漠北萨满祈献过'祈雨咒'之举?”
“如今众星官皆言:北斗瑶光为黑气所侵,天枢直落北齐皇陵!”
“‘大火’昏见南天,其光赤色如血,正照北齐太庙!”
“此星象皆可人力为之呼?”
说到此处,虞太宗忽然冷笑一下:
“呵~,更可笑的是那北疆近有“黑眚食日”之谣舆,”
“据金陵卫报,此乃北齐细作布言所为!”
说到这里,虞太宗轻点御桌,随后道:
“这难道不是他们怕了?”
“怕了那祥瑞应验!”
“怕了朕之虞统再现那高武宣文之盛世大统?”
秦老对此没有回应,
沉默片刻后躬身直言道:
“陛下,天象玄奥,老臣不敢妄断。”
说完,秦老紧接着补充道:
“但是云逸此子,老臣至信一二!”
“或许陛下未曾在意,此子曾于近月前在南陵城南江楼上连作七首佳词。”
“有言:诗为心刃见志,词作意剑显才。”
“此子诗词,字字皆映圣心,句句皆合天愿!”
虞太宗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随后问道:
“哦?究竟是何等的佳词?”
“还是七首?”
“竟能让秦师在朕的面前也如此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