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劲装老者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一直缩在后面,脸色发白的陈百川,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这位道友,看你修为也是元婴后期,在这西洲也算一方人物了吧?怎么,自家地盘被人占了,还得靠一个金丹期的小辈出来强出头?剑心宗是没人了,还是说,你们宗门上下,都是些没卵蛋的软骨头?”
这话一出,陈百川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一个同阶修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软骨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剑心宗其余弟子也是个个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却无一人敢上前。
李平易看得直摇头。这剑心宗,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被人这么羞辱,居然连个敢吱声的都没有。难怪当年会被妖兽敲诈两百年,还把带灵脉的坊市都给丢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剑心宗的“怂”,怕是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不行,还得好好调教,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说不定哪天早上睁开眼睛妖族就在四方坊门口了。
赵金楼此刻也回过神来,虽然被怼得哑口无言,但见陈百川被如此羞辱,一股怒气又涌了上来。
毕竟陈百川可是他的头号舔狗啊。
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么?
他正要开口替剑心宗挽回几分颜面,哪怕是硬撑。
忽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拽,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反应过来。
赵金楼下意识回头,正对上李平易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眸子。
他瞬间秒懂,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以示尊敬。
只见李平易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仔细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手。
赵金楼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感觉李平易就像是一把缓缓抽出剑鞘的绝世灵兵,随着丝帕每一次轻轻擦拭,那剑锋上的寒芒才算真正亮起,一股无形的锐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直刺人心!
他只觉血脉贲张,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在他体内奔涌,
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袖口,果然,一片油汪汪的印子,正是刚才李平易抓过的地方。
赵金楼:“……”
李平易擦完把手一松,那方带着他体温与……呃,些许油光的丝帕,便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轻盈地、悠悠地从他指尖滑落。
它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像一片被秋风吻过的落叶,又像一只漫无目的的白蝶,不急不缓地向着前方飘去。
终于,它轻飘飘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三方人马对峙的中央,那片因紧张气氛而显得格外空旷的地面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为之一滞,目光汇聚于此,那方小小的、带着故事的丝帕,此刻竟成了全场的焦点。
唯独一人除外……
宁素素:“下次再借你擦手我就是狗……”
李平易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话未出口,异变陡生!
远处天际,突然爆发出两道强横至极的灵气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迅速朝着废墟方向压来!
那两名南焰宗的老者脸色一变,抬头望向远方。
而刚刚被南焰门那老者一番话挤兑得面无人色陈百川,此刻感受到这股新的、更为恐怖的威压,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心中哀嚎:
“怎么还有人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我这只是挖个一级灵石矿啊!!!犯天条了???”
“而且挖到现在连块中品灵石都没挖到!!!”
“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眨眼间,两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带起一阵狂风,重重落在南焰门众人与剑心宗弟子之间的空地上。
轰隆!
地面震颤,烟尘弥漫。
待尘埃稍定,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两头体型庞大的妖兽矗立当场。
一头形似巨猿,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黑色长毛,双目赤红,獠牙外露,周身妖气翻滚,赫然是化神初期的修为!
另一头则是一只斑斓猛虎,体长丈余,额生独角,四爪如钩,同样是化神中期的恐怖存在!
李平易也是一愣,这样子……怎么有点熟悉啊。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老龟的声音:“平易老弟,总算来了,我办事,你放心,都是两界山里数一数二的好手,绝对专业!”
李平易:“……”
专业?我看怎么看着有点不像啊……
那巨猿妖兽往前踏了一步,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呔!何方鼠辈,胆敢在此处私自挖掘?不知道这里是我两界山的地界吗?!”
它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胸膛,试图展现自己的威猛。
然而,话说完了,场面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李平易头上瞬间出现了三根黑线,猿哥,谁教你的台词?睁着眼说瞎话么?这里不是剑心坊旧址么?离两界荒还有辣么远,神tm你们的地盘……
南焰门的人也被这两头突然冒出来的化神妖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锦袍少年焰凌风和鹅黄罗裙的少女,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们南焰门虽强,但两界山的妖兽凶名在外,等闲修士绝不敢轻易招惹。
剑心宗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陈百川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该提桶跑路了。
这两方人马都明白,这两妖兽在胡说八道,但就是没人敢质问……
毕竟还是打不过……
巨猿妖兽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喝骂与反抗,不由得有些纳闷。
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不应该有人跳出来说“大胆妖孽,竟敢口出狂言”吗?
然后再立马相认?
怎么都哑巴了?
它疑惑地挠了挠头,目光在场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同样一脸懵逼,还没从“野生演员”和“专业演员”的混乱中回过神来的赵金楼身上。
那斑斓猛虎妖兽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对,连忙接口道,声音却比巨猿圆滑了不少:“咳咳,这位……这位道友,看着有些面善啊……啊!我想起来了!您不就是……不就是赵贤弟吗?哎呀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赵贤弟您怎么在这儿啊?早说嘛!既然是赵贤弟的地盘,那我们兄弟俩就当是路过,路过,这就走,这就走!给赵贤弟添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