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司仪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对着舞台底下的观众宣布道。
“这只百年斑鳖的起拍价为……”
“一元钱。”
当司仪宣布斑鳖的起拍价后,台下一片哗然。
并不是对捡到便宜的兴奋,而是对这起拍价的不屑一顾。
有好几个准备举牌子的大老板都直接将手从拍卖会举的牌子上面挪开了。
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在座的哪个不是身价过亿的,你的起拍价越高,这帮有钱人就越是趋之若鹜。
这就跟奢侈品一个道理。
奢侈品买的并不是一个物件,而是身份的象征,这要是哪天降价了,不用配货了,这笔大佬还就不玩了呢。
许老板脸都气绿了,这会场的主持人在搞什么鸡毛玩意儿。
他本来为这只压轴的斑鳖定的起拍价是一亿元,这是一个设置的门槛。
直接将那些资产不达标的与会人给筛选掉。
但是现在这个主持人不听指挥,直接将起拍价设置成一元,这就像是在侮辱这些买家一样。
这些大佬都是商战中的老人精了,不是菜市场的大妈,会相信十元钱能买到真金,天上会掉馅饼。
他们只会认为,一元钱的起拍价,买到的可不是什么真的古老斑鳖,而是用强大饲料或者化工产物催出来的畸形变异产品。
这让许老板承诺的现场杀鳖,保证鳖血新鲜的诚意,也变成了欲盖弥彰的商业作假了。
许老板生气地挥挥手叫来一旁的服务生,由于他坐在慕云庭的身旁,也不敢发太大的脾气,所以说话很小声。
但是从他交代服务生狰狞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许老板气得不轻。
服务生的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弯着腰,低着头,不知所措地不停道歉。
就在服务生正要惶恐地跑上台去,阻止因司仪口误而产生的这场闹剧。
慕云庭却抬手将人拦了下来。
“许总,这是在做慈善呢?”
“这鳖一看就岁数挺大,价值连城,许总居然定了这样的起拍价,实在是令人佩服。”
慕云庭原本是对这场拍卖会不抱希望,也没什么兴趣的。
但他知道,像这样的大型拍卖会,一般是不会出这样的纰漏的,除非有人故意捣乱。
慕云庭将视线锁定在舞台上那道黑色的靓丽身影。
许老板也是人精,见全程没有没有对拍卖品发表一点儿言论的慕云庭发话,便将刚才指派给服务生的命令给撤了回来,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既然是慕少感兴趣,那许某这丑,丢便丢了。”
慕云庭没有接话,只是嘴角弯起一抹笑弧。
然而许老板却又朝着服务生招手,让他重新附耳朵过来,重新下达指令。
只不过这次,许老板看向慕云庭的侧颜时,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戾。
蒲松琴看着台下观众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就跟楼市买涨不买跌的道理一样,如果斑鳖奶奶的起拍价很低,这些人反而不愿意出手了,毕竟拍下这么一个便宜的拍卖品,出这样低廉的价格竞争,实在有损身份。
这样一来,斑鳖奶奶流拍了,被送回冻库库房的时候,蒲松琴就可以顺利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拍卖开始了,果然如蒲松琴预料的一样,没有人举牌。
司仪非常尴尬,怎么这么低廉的价格都没有买家出手,一会儿下台,许老板说不定会真的杀了他的。
司仪额头上沁满汗珠,还在使出浑身解数来活跃现场尴尬的气氛。
“这可是活了百年的斑鳖啊!我们拍卖会给出了十足的诚意,起拍价只要一元。”
然而司仪越是强调价格,座位上面的与会者就越是不为所动,因为这帮有钱人最不在意的,就是价格,谁先出价,谁就先丢脸。
突然,VIp前排最中央的位置上,一个竞价牌被举了起来。
“一元!”
蒲松琴用手挡开头顶的灯光直射,终于看清了举牌人。
是慕家少爷。
他坐在VIp最中央的位置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着,纤长的手掌懒懒散散地将竞价的号码牌举了起来,脸上还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眼神敏锐如头狼,死死盯着蒲松琴。
这人,是故意的吧!
蒲松琴严重怀疑,这个慕家少爷是不是认出了她,想玩她。
蒲松琴恨得牙痒痒,如果没有慕云庭的捣乱,斑鳖奶奶就流拍了,而自己解救小动物们的计划也能够顺利地进行。
现在……
这个男人,就这么想喝甲鱼血吗?
斑鳖奶奶现在也知道自己被拍卖不是去享福的,认清了事实。
只见它仰天长“哞”一声。
【想喝你太奶的血,鳖跟你们拼了!】
蒲松琴没有办法,只好又躲在了阴影里,给小斑鳖传达指令。
【计划有变,我们现在就得拉电闸了!】
发完信息,蒲松琴朝着小斑鳖那边看了一眼,小斑鳖会意地朝着这边点点头。
司仪这边见到慕少竞拍了,如释重负,因为许老板交代了,要是慕云庭想要的拍品,无论如何都要献到他的口袋里。
现在没有人竞争,反倒是轻松完成了任务。
管他成交价一元还是一亿元,反正人情是顺利送出去了。
司仪开始按流程宣读最后的买主。
“一元一次,一元两次,一元三次……”
“成……”
“砰”的一声巨响,连带着火花带闪电,司仪的话还没讲完,会场突然一片漆黑。
惊呼声,尖叫声,好像还有其他的“噼里啪啦”的奇怪声音。
蒲松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就是为了在断电的这一刻迅速地适应黑暗。
来不及多想,她首先飞奔到小斑鳖的身旁将它揣进自己的手绑花。
小斑鳖因为刚才拉电闸时,被火花给蹦到了,砸在地上,四脚朝天,有点儿晕乎。
但好在它质量轻,蒲松琴带着它十分方便。
头疼的是要怎么带着斑鳖奶奶逃命。
蒲松琴飞快跑到司仪的身后,趁机捡起来他因为惊慌而掉落的话筒。
蒲松琴拿着话筒,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朝着透明玻璃缸一砸。
“砰!砰!”
两声巨响。
装斑鳖奶奶的玻璃缸瞬间四分五裂。
斑鳖奶奶也就此逃了出来。
只是蒲松琴纳闷。
自己只砸了一下缸,怎么会发出两声响。
蒲松琴准备借着水与地面减轻的摩擦力,推着斑鳖奶奶向展厅外面滑行。
一开始还很顺利,可是到了走廊的地毯部分就怎么也划不动了,水全被地毯给吸收了。
蒲松琴一脸的焦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斑鳖奶奶也没办法推动分毫。
怎么办,再一会儿,这帮人就会反应过来。
然而斑鳖奶奶却伸长脖子,扭过头来,蹭了蹭蒲松琴的手。
【乖孙儿,别费那劲儿了,骑到奶奶的身上来,奶奶带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