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兰花看着她,摇头,“我一个在家里带孩子的妇女,哪里知道这些事儿?
小陈啊,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当兵的,哪个不出去执行任务?
一个月两个月的都正常,你就安心在咱们家属院等着就是了,不会有事情的。”
“好吧,有嫂子这话我就放心了。”陈曦微微一笑,“嫂子,这边的地你打算种什么菜呀,还请嫂子费心教教我。”
“这有啥难的?我跟你说,春天种的菜可多了……”
钱兰花就喜欢陈曦这个态度,小年轻喜欢种菜的可不多了。
这也正是陈曦想要达到的效果,初来乍到,就得融入自己所生活的群体当中。
特别是在这个年代,特立独行要不得,更别说她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对她有好感。
坏心眼儿什么的,要暗戳戳地来,表面上她就是个哪哪儿都好的小媳妇儿。
两人从种菜说到了今年的扫盲班,钱兰花说:“前两年办的扫盲班儿我也去学过,还一学就是两年。
听大家说了,小陈你今年教得特别好,要是我们那年也有你来教,我就不会一学就是两年了。
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学识字时,不认识的字,问我家那个,他还说我笨,真是气死了。”
陈曦礼貌地笑笑,“说明吴团长在意嫂子啊。”
“哼,就他?”
……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刨着地,都是能干的,两分地也没多少时间就刨完了。
实在是化过冻后的土地,那是真的松软,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翻完。
这还只是他们家属院儿里的自留地,可见这边黑土地是怎样的肥沃。
回家吃饭,陈曦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扫盲班,日子再次平静又规律。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李向北他们连队依旧没有归来。
陈曦担心也没用,日子照常过,问领导们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军嫂们更不清楚。
她也知道这是军事机密,自从跟钱兰花探讨过这方面的事情后,就再没问过任何一人。
在这期间,她收到了莫青染的来信,信上说她已经按陈曦说的办好了,还给她寄来了汇款单。
陈曦心说,还是人家莫姐会来事儿,立马又给她寄了一回这边的山货。
秦六顺的塑料薄膜也收到了,换来的是陈曦一顿埋怨,她种的菜都发芽了,这会儿她要薄膜有什么用?
就算她想要的韭菜,人家也长出头茬来了。问嫂子们要点儿韭菜根,再从空间弄出来一批,这会儿都能吃了。
不过她还是在西屋墙根处搭了一个小棚子,移栽上了空间里的草莓苗儿。
还别说,只要这里的温度到了,草莓照样开花结果,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能吃到新鲜草莓了。
她在扫盲班里的工作也很顺利,来学习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军嫂都把自家即将上学的孩子也带来了。
还别说,孩子们学得比大人都好,可见教育就得从娃娃抓起,小孩子聪明着呢。
这天下课后,陈曦被两个小孩子拦住了,一看,竟是春妮儿和哥哥高寒冬。
两个小孩儿的眸子亮晶晶的,一人拿着两个红皮鸡蛋,不容分说就往她手里塞。
“陈姨,吃鸡蛋。”春妮儿笑呵呵地说。
高寒冬解释说:“我弟弟出月子了,这是我妈和奶奶让我来送给陈姨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我爸爸要回来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陈曦笑着接过鸡蛋,转手就给他们一人塞了两块大白兔奶糖。
三营一连长他们出任务也很久了,终于回来了。说不定李向北他们也快回来了。
陈曦盼望着,盼望着,又盼了十来天,依旧没有信儿。现如今,她都习惯一个人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家属院儿里也越来越热闹。
那些闷了一个冬天的孩子们都跑出来玩儿,整天不是这儿大叫,就是那边大哭,可闹腾了。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拉着一个同样穿着很有知识青年范儿的年轻人进了家属院儿。
陈曦刚好去扫盲班上课,就这么碰上了,这姑娘她是不认识的。
但是身边的嫂子们认识啊,有那些会来事儿的,直接笑着上前了。
“哎呀,这不是可欣姑娘吗?咋这个时间回来了?”
还有的嫂子不是那么会来事儿,问:“可欣同志,你身边的这位同志是谁呀?咋来我们家属院儿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咱们家属院儿大多老弱妇孺,让一个外面来的大男人进来不好吧。
陈曦也觉得不好,这里可是部队的家属院儿,家属们进来正常,一个外人能随便进?
想想就觉得有问题。
胡可欣的脸上原本还带着笑,不时跟军嫂们说上几句话,看上去是一个正常的姑娘。
可听到有人说她带来的男同志时,就不行了,脸上的笑容吧唧一下掉地上,她冷若冰霜。
“怎么,我带我对象来见家长都不行了?”胡可欣冷声道,“家属院儿哪条规定,我不能回来见父母了?走,别管他们。一个两个地闲吃萝卜淡操心。”
那个男同志倒是不好意思地跟大家笑了笑。
“这这,我,我只是……”那个军嫂脸面通红,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胡可欣一点儿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拉着男同志的手走得飞快。
脚上踩着小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还挺有节奏的。
把陈曦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嚣张,怪不得李向北见了就想远离。
然而,胡可欣走了一段路后又转过身来,突然盯上了陈曦。
“你们都是去上扫盲班儿的吧?”胡可欣盯着陈曦,说的话却是面向在场的所有军嫂。
有的军嫂笑道:“是啊,是啊,我们这就去扫盲班。”
胡可欣冷冷地一笑,“那谁,你就是三连长的媳妇?现在是扫盲班的老师?”
陈曦咳嗽一声,这终于轮到她了吗?
“没错,我就是扫盲班的老师。”陈曦笑吟吟地说,“不知道胡可欣同志有何指教?”
现在她可以肯定地说,这个胡可欣看她的眼里带着杀气。
天哪,这也太离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