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信口雌黄!”马大壮怒道。
“我没藏过银子,大不了你们掘地三尺,看看到底有没有!
退一万步说,若银子真是我拿的,你告诉我,我怎么会提前预料到,有人会给三两银子的礼钱,并且提前准备好三百文放进去?
再说,我都要偷钱了,那我完全可以不用记录这一笔,又何必自己再倒贴钱?
甚至我为什么要放三百文,而不是不放五十文,一百文?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黄巧娥傻眼了。
没想到马大壮头脑这么清晰,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众人也觉得马大壮的话十分有道理。
这时,方巧巧突然说道:“你们俩在这儿吵半天有什么用,秦盼娣才是这件事的主角吧?
她到底是给了三两银子,还是三百铜钱;到底是黄巧娥听错了,还是她自己记错了。
你们让她自己说说看,不就清楚了?”
方巧巧这话,完全将马大壮偷银子的可能排除了。
不是黄巧娥听错了,那就是秦盼娣记错了。
方巧巧的话提醒了众人。
对啊,秦盼娣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吭声?
众人又齐齐看向秦盼娣。
秦盼娣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境地。
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扯到马大壮身上?!
都怪黄巧娥!
这个蠢货说话那么大声,竟然被秦宝儿听了去!
还有,她现在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盼娣想杀了黄巧娥的心都有了。
这要让她如何解释?!
要说丁露跟黄巧娥听错了,可中间黄巧娥提了那么多次“三两银子”,连秦宝儿那边都听到了。
她自己肯定不会听不见。
那她为什么不及时解释,不是三两银子,而是三百铜钱?
如果非要说自己给得是三两银子,可为什么礼金册子上登记的,跟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三百铜钱?
马大壮的质问,她根本就无法回答!
明明还是冬天,秦盼娣头上却急出了汗。
就在这时,只听秦宝儿幽幽说道:“二姐,会不会是你把放礼金的荷包,跟你自己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荷包,拿错了呀?”
以秦宝儿对秦盼娣的了解。
她是绝对不可能拿出三两银子当礼金的。
尤其是,她在王家的境况其实并不好。
想必三百文,都是秦盼娣觉得,她现在是县令家的儿媳,不能丢了面子,才忍痛掏出来的。
不过,在秦盼娣已经给了三百文的前提下,她为何会说是三两银子?
而非四两、五两、六两?
反正谎已经撒了,为了显示自己出手大方,让人认为她嫁得好。
她完全可以多说一些。
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会去求证。
但她偏偏说三两银子……
那么极有可能,她确实有三两银子。
所以才会无意识说出这个数字。
听到秦宝儿的话,秦盼娣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
所有人都觉得,要么就是丁露跟黄巧娥听错了。
要么就是,秦盼娣为了在小姐妹面前出风头,故意将三百文说成三两。
倒是没有人认为,她会是拿错了荷包。
马秋菊当然也认为,秦盼娣只是为了面子瞎显摆。
不过她脑子转得快。
听见秦宝儿话的同时,也眼尖地瞧见了秦盼娣腰间的另一个荷包。
于是,马秋菊故意道:“哎呀盼娣,我瞧你身上还有一个荷包呢,是不是真地拿错了呀?”
这时,马大壮也打开了装礼金的盒子。
他记录的时候都是按照从上往下,从右至左的顺序。
将礼金放进盒子里的时候,同样也是按照这个顺序。
这样等马秋菊核对的时候,就十分方便了。
对照秦盼娣名字的位置,马大壮很快找到了她给的礼金。
马大壮举起荷包,“姑姑,是一样的荷包!”
所有人瞧了瞧马大壮手中的荷包,又看看秦盼娣腰间的荷包。
果然是一模一样。
秦盼娣身上的一应用物都是由王家准备的。
因为她身份低微,又不得徐金凤跟王英杰重视。
所以她的东西,底下的人自然不会用心准备。
尤其是像荷包、肚兜,这种难以被人注意,或者是根本不可能被外人瞧见的东西。
底下人更是挑也懒得挑,直接都准备成一样的,简单又省事。
所以秦盼娣的荷包,都是相同的。
黄巧娥见状,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立刻低头扯开了秦盼娣腰间的荷包。
果然就瞧见,里面装得正正好好三两银子!
黄巧娥立刻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自己没听错!盼娣可是县令家的儿媳妇,怎么可能说大话,原来是拿错了呀!”
她没瞧见,身旁的秦盼娣拳头狠狠攥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马大壮也松了一口气。
他不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要别冤枉他偷银子就行。
他坐下,捡起掉在桌子上的鸭腿继续啃。
事已至此,即便秦盼娣原本没有想要拿出这三两银子,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将这件事情了结。
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心更是在滴血。
三两银子,这可是三两银子!
她能买多少吃的啊!
若非秦宝儿多嘴,她最多也就是丢点儿脸罢了。
反正今日她丢得脸已经够多了,也不在意再多一些。
可现在呢!
秦宝儿,都怪你!
秦盼娣又在心里给秦宝儿记下了一笔。
虽然她现在又气又恨,可脸上却不得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呵呵,可能确实是我不小心拿错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黄巧娥连忙帮秦盼娣将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
一下子扔给了马秋菊。
“我们盼娣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才不差这点儿银子呢,就连那三百文,她都不屑要回来!”
说着,黄巧娥谄媚地看向秦盼娣,“你说是不是啊,盼娣?”
噗嗤!
秦宝儿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早怎么没发现,秦盼娣身边还有这么“给力”的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