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停了。暗雾里静得能听见星陨锅里汤滚的响,咕嘟,咕嘟。陈峰看了眼苏清雪,她也看了他一眼。两人没说话,但都知道——决战,要开始了。
刀疤脸的假眼红光暴胀,像两颗要坠的血星。十二死士的 chant 陡然拔高,淬毒星核上的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滋滋冒青烟。陈峰腕上的蓝布袖套被星能浸得发潮,皂角味裹着牛杂香往鼻尖钻,恍惚间竟闻见了夜市里煤炉的烟火气。
\"破!\"刀疤脸吼了一嗓子,星核串带起黑风砸向\"星卫护界\"。屏障晃得更厉害了,像被暴雨打的油布棚。陈峰咬了咬后槽牙,丹田气海突然发烫——星宫雏形要外显了。他想起李守真教的星窍图,天枢、天璇、天玑...七颗星子在意识里转成圈,最后\"叮\"地落定,五丈外腾起银雾,把十二死士全罩了进去。
域内星能\"轰\"地涨了一倍。为首的死士踉跄两步,脖颈上的星窍纹突然暗了,像被人掐住喉咙的蝉。陈峰喘了口气,汤锅里的白雾顺着星宫域往外钻,和苏清雪剑上的金光撞在一起。寒星剑嗡鸣,剑身浮起细若蚊足的纹路——是星卫古纹,和星陨锅沿的刻痕对上了。双星域叠加的刹那,\"星卫护界\"突然稳了,暗雾里漏进几缕天光,照得刀疤脸的假眼直晃。
李守真的虚影淡得快要看不见了,锈剑却越挥越快。每刺中刀疤脸一次,那假眼里的红光就弱一分。\"老陈头的锅,\"他咳了声,声音像砂纸擦铁,\"当年在陨星海,就这么熬走了三个邪将。\"刀疤脸闷哼,星核串上的黑血溅在锈剑上,滋滋冒起黄烟——竟是被剑上的\"星卫\"刻痕化了。
十二死士突然散了阵。最左边那个抄起淬毒星核砸向苏清雪后心,陈峰的星宫域里立刻窜出一道星能流,\"啪\"地打偏了核。苏清雪旋身挥剑,寒光过处,死士的胳膊\"当啷\"掉在地上,断口处凝着层薄冰——是寒星剑的星能冻的。陈峰盯着汤锅里翻涌的星草,突然尝出股腥气,眉头一皱:\"小心,他们换邪族星能了!\"
话音未落,十二死士的星窍纹全变成了青紫色。中间那个死士咧嘴笑,露出满嘴黑牙,抬手就是一掌——掌心浮着团邪能,像团腐烂的荧光蘑菇。陈峰的星宫域压不住了,邪能\"轰\"地撞在屏障上,\"星卫护界\"裂开道细缝。苏清雪的额头冒出汗,剑上的金光暗得只剩豆大一点,她咬着唇,指尖在剑柄上掐出白印。
李守真的虚影突然凝实了一瞬。他大喝一声,锈剑划出个北斗七星的轨迹,正撞在刀疤脸胸口。刀疤脸倒飞出去,撞在星门遗址的古纹上,假眼\"咔\"地碎了,露出里头暗红的邪核。\"星卫锁灵阵...\"他捂着心口,血沫子混着黑液往外涌,\"原来...漏洞在星门残纹...\"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瘪了下去,像被抽干了的皮口袋。
十二死士见首领败了,发了疯似的往星宫外冲。陈峰往锅里添了把星草,汤里腾起的白雾突然变浓,裹着星能往死士们的星窍里钻——是牛杂汤的星能在反制邪能。最右边的死士捂着头惨叫,星窍纹滋滋冒着青烟,竟被星能汤给逼了出来。苏清雪趁机挥剑,寒星剑上的金光\"刷\"地涨开,把剩下的死士全扫倒在地。
暗雾开始散了。东边的天泛起鱼肚白,照得星门遗址的倒悬星能流像串碎银子。陈峰摸了摸星陨锅,锅身还温着,像父亲的手。苏清雪走过来,剑上的血滴在地上,很快被星能汤的雾气化了。她扯下袖摆擦剑,看了眼满地的死士,轻声说:\"这次...算我们赢了?\"
李守真的虚影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他望着陈峰腕上的蓝布袖套,笑了笑:\"星卫的锅,\"声音轻得像风,\"要熬到星门亮。\"话音未落,虚影\"呼\"地散了,只剩锈剑\"当啷\"掉在地上,剑柄的\"星卫\"二字在晨光里闪了闪。
陈峰蹲下身,捡起锈剑。剑刃上还沾着刀疤脸的黑血,却不脏。他抬头看天,星能流还在倒悬着,像在等什么。苏清雪走过来,把寒星剑收进剑鞘,说:\"天快亮了,该收拾收拾...去下一站了。\"
陈峰嗯了声。他摸了摸星陨锅,汤里的星能还在翻涌,咕嘟,咕嘟。远处传来晨钟,界域星门遗址的古纹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像要醒过来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