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靠在沙发上，宁汉有点犯困。
看到覃瑞瑞兴致很高，他打起精神陪她聊。
他打趣道：“既然这香水的寓意是记住我，那你怎么把它送给我姐了？应该送给我才对嘛。”
覃瑞瑞：“你将来肯定会记住我，送或不送都会记住。倒是其他人，需要时不时地提点一下，免得轻易忘了我。”
宁汉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一味夸奖她：
“你这样的人，是人群中最特别的。只要认识了你，就没有人可以忘记。”
虽然是夸奖，也不违心，是他的真心话。
覃瑞瑞抱着靠枕，仰头看着灯光：
“你真好，总是哄我开心。可惜别人不见得和你一样想。”
她像是喃喃自语：
“每一个人，对于气味的记忆是最久的。你知道吗？气味总是能唤起人的情绪。”
宁汉有点迷糊了，他看着覃瑞瑞：
“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你是不是担心，担心我姐不好相处？你放心，我父母和我姐都最疼我了。我只要认定了你，他们绝对不会反对。”
他补充了一句：“何况，你这么好，谁看到都会喜欢的。”
覃瑞瑞有些黯然：“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这世间的痛苦和遗憾就少得多了。”
宁汉看出她情绪低落，有点担心。毕竟两个人认识的时候，都有不同程度的情绪问题。
他们是互相陪伴，互相理解，一直到现在——至少他是这样认为。
他要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于是问她：
“瑞瑞，你不是说你有很多故事吗？要不要讲一个来听听？”
覃瑞瑞知道他怕自己抑郁复发，在帮她转移情绪。
毕竟她跟他说过，自己去看医生是因为轻度抑郁，源于过去的学习和工作压力太大。
她感激地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你对我很关心，是真的在乎我。可惜，要是我早几个月认识你就好了。”
宁汉道：“我也想早点认识你，那样我可能就早早安定下来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说早几个月，而不是早几年呢？几个月前的你，有什么区别吗？”
覃瑞瑞道：“几个月前，我的心态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单纯得多，也更容易相信人。有时候，一个人心态的改变，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看见宁汉听得云山雾绕，表情越来越迷茫，她收住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你确定，要听我讲故事？”
宁汉打起精神，勉强笑道：
“只要你不讲恐怖故事，其他什么故事都可以。”
她的眼神中闪烁：“就这么怕恐怖故事？亏你这么大的人了。”
宁汉有点窘，正要努力解释，想挽回点颜面。
突然感觉到头上出现了一只手，压着他的头发。是覃瑞瑞的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起来，
她在看着他，同时一下下的，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
动作说不出的轻柔。
“别在意，在我面前没什么丢脸的。一定是你小时候受到过惊吓，留下了不愉快的回忆。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你家里人的错，他们没有照顾好你。”
宁汉被她抚弄着头发，舒服地整个人平躺了下来。
覃瑞瑞的话安抚到了他，令他差点流下泪来。
是啊，很多事情都不是他的错。
他经常失眠，脾气暴躁，诸事无成，归根结底在于父母简单粗暴的教育。
父母根本不知道错，现在还拿着为他好这个理由，继续控制他。
姐姐也是，看似护着他，其实把他当小孩子哄，一直站在父母一边。
对覃瑞瑞感激的同时，对家里人的怨气在滋生。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覃瑞瑞道：“好了，以后有我呢。有我陪着你，你会越来越好的。”
宁汉没有说话。她真好，他被感动了。
“好了，我们开始讲故事吧。既然你不想听恐怖故事，那我就讲几个我听来的故事好吗？”
宁汉假装害怕，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覃瑞瑞摇摇头：“不可怕，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只是被我听到了，记了下来。”
覃瑞瑞就开始讲她的第一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她从小一直很孤独，不懂得怎么才能快乐。
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抛弃了她。
父亲在平常的一天离开了家，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留下。
母亲成天唉声叹气，埋怨说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甚至说都是这个女孩的错，是她不好，父亲才会走的。
她天天听这样的话，慢慢地也相信了这一点。”
覃瑞瑞讲到这里，看到宁汉的拳头握了起来：
“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父亲真该死，这母亲虽然可怜，但也很可恨！”
覃瑞瑞道：“你别急，听我继续讲。这个故事的结局还算是好的。”
宁汉问：“是吗？那后来她的爸爸回来了吗？他有没有后悔？”
“这个女孩在长大的路上经历了很多挫折，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和别人好好相处。
后来她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
她看到宁汉关切的眼神，他已经困意全无，完全听进去了。
“再后来，她突然发现，她有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它是个小精灵，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朋友。
可惜她不是随时都能看到那个小精灵，但是她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它总会来帮她。”
宁汉听入了神，听她说这个朋友不是鬼，而是小精灵，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
“后来呢？”
“后来这个女孩无意间知道，她妈妈一直有她父亲的联系方式，只是故意没有告诉她。
于是，她想办法从妈妈那里拿到了联系方式。”
“那后来呢？父女俩联系上了吗？”
覃瑞瑞道：“联系上了，她父亲表示很愧疚，说了一大堆理由给自己开脱。最后还答应给她一点钱作为童年的补偿。
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钱，她恨父亲，她的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宁汉点头道：“确实，如果不是女孩主动找他，他估计就永远不联系了。这人不负责任，真该死。”
覃瑞瑞微笑：“你也觉得他该死是吧？”
“于是她把父亲约出来见面，她想看看他有没有一点良心。
想不到见面的时候，父亲还在不断说自己的苦衷。说自己迫不得已，还说当初其实很爱她。
他们一路走着，走到了一个河道边，那里没有围栏。”
宁汉听得紧张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女孩那个朋友突然出现了，要知道，除了女孩本人，别人都看不见它。
它在脚下轻轻一绊，那个父亲就掉进了水里。
那条河水流很急，深秋夜晚的河水很冰冷，他也不会游泳。
呼救声被路人听到了，但是没有人敢下去救。
他在女儿的哭喊声中，慢慢消失在了水流里。”
.......
宁汉听得一头雾水，这故事的结局真的是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