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可怕极了.....
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意识在脑中化作了点点火花,在她眼前无声的炸开。
听了他这些话,更是羞得耳根子通红。
本来应该打开车门,拔腿就跑的,偏偏瘫在座椅上成了一滩泥。
看到她惊惶失措的表情,陆云起强忍住笑意。
他靠近她,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欣赏着她的反应。
片刻后,他低声笑道:“想不到你的阈值这么低....”
听到他这句话,她又是呼吸一紧。
语无伦次地回答道:“低..低吗?也..还好吧。”
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还在安慰她似的:“没事,以后会慢慢变高的.....”
.....!
.....这个魔鬼。
“怎么变高?”话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的声音变得暗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连忙打断他:“我介意!”
与其说是被他吓到,她其实被自己吓到了。
连忙慌慌张张地摸索着门开关,偏偏死手太不中用,抖得要命。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抿了抿唇,像是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看了一眼时间,一脸严肃对她说:“我刚刚意识到一件事。”
她一时忘了手上的动作,茫然睁着双眼问他:“什么事...”
“今天还没有过完,不是吗?我们还有半天的时间......”
话音未落,她就打开了车门,赶在车门落锁之前跑了。
顾不上和他说话了,更顾不上所谓得体的态度,完全是落荒而逃。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她的后背,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
走进了住处的小区大门,胡乱跳动的心才稍稍平复。
她靠着门深吸了一口气,又握紧了手上的包,偷偷往门外看了一眼。
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感。
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岗亭处保安疑惑的目光。保安一脸警惕的表情,还看向她手中的包。
认出她是楼上的住户后,随即松了一口气,对她含笑打招呼。
她尴尬极了。不怪别人会疑惑,看上去太鬼鬼祟祟了。
连忙上楼回家。
回到家先喝了一杯水,又洗了个澡。
饭也懒得吃,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感冒初愈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半躺在被子里搂着抱枕,放松且舒适。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明天该怎么办呢?都这样了,怎么好见面呢?
要不明天多休息一天,缓冲一下。但是,这样不更显得心虚么?
她叹了口气,把抱枕扔向一边。
她信誓旦旦答应了他,要删除掉这两天的事,他自己应该也会做到的。
没办法,自己做下的承诺,含着泪也只能把它兑现。
*
另一边,安哲南那边的日子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前一阵子的鸡飞狗跳虽然令人崩溃,但疲于应付各种奇葩事,反而累得没空想其他。
真正开始平静度日之后,反而觉得凄凉。
这凄凉像是一条直接通往未来的路,空旷安静,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能到尽头。
他经常会想,到了真正老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身边还会有人吗?有的话,那会是谁呢?
偶尔照镜子,发现鬓边新生的几根白发,拔也拔不完,令他心惊。
他很久没有回之前那个小家了,现在公司几乎成了他的半个家。
办公室里那张小沙发睡久了,每天起来都腰酸背痛。
他索性自费买了一张沙发床,把小沙发换掉,这样晚上抽出来就可以睡觉了。
同事和下属异样的眼神,他只当没有看见。
对外就说是之前家里母亲生病,影响了工作,最近打算奋力补上。
领导话里话外拿他立榜样,给新来的员工打鸡血,树立典型。
对那些年轻人说,你们看安经理这样的老员工都这么拼,你们更应该学他以公司为家的态度。
但安哲南不止一次偷听到,有新员工在小声蛐蛐他。
阴阳怪气地说加班果然是福报,安经理现在瘦得脸颊都凹了,头发都白了,老婆也跑了。
安哲南没法跟他们理论。大家都清楚他离婚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他偶尔回以前的房子里看看。
这个房子承载着很多甜蜜的回忆,也发生过太多不愉快的事。
长时间没有住人,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就待了一会儿,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简直待不住。
现在甚至连这个小房子也不属于他了,已经判给了姚晴。
还好房子之后将会过户给女儿安小枫。
小枫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唯一的希望。这样来看,他也不算太吃亏。
很多事情不能想太多,想多了日子更是过不下去了。
先把工作理顺再说吧。
只不过,最近偶尔刷到同学群,里面的一些消息令他心烦意乱。
自从几年前和宁楚楚一起之后,他把微信群全部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很无聊的时候才会去翻看一下。
要不是这样,他可能会更早发现那些闲言碎语。
*
这天下班比较早,安哲南收拾好文件,垂头丧气离开公司。
他照着宁楚楚说的地址,到了一个商场里的餐厅,是一家高级的日式料理店。
坐在里面等着宁楚楚的到来。
那天和宁汉闹成那样之后,本来以为和宁楚楚也从此水火不容。
想不到她过了几天又来找他,还哭哭啼啼地跟他撒娇。
后来还跟他认错,说自己确实任性了,太过于偏心有狂躁症的弟弟,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按照安哲南以往的性子,除了孩子的事,根本不想再搭理她了。
但是离婚后,巨大的孤独席卷了他。
寂寞难耐的时候给姚晴打电话,想和她说几句话,发现她已经把他彻底拉黑了。
现在别说闹到派出所了,就算他被车撞倒在大街上,也联系不上她了。
他那对宝贝父母提供不了任何情绪价值,每次见面就是不是抱怨就是吵。
他也需要人陪啊。
*
安哲南坐在日料店的卡座里,连着喝了几杯大麦茶。
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了半小时,宁楚楚还没有来,他也懒得打电话催她。
随便吧,爱来不来,不来他就自己吃。
上次见面,他问过宁楚楚,能不能给宁汉租个房子,让他搬出去住。
这样他就可以和宁楚楚恢复以前的日子,回去看儿子,还可以照顾宁家二老。
想不到宁楚楚一口就拒绝了。
她说宁汉状态还不稳定,必须要家人在身边陪伴照顾。
安哲南一边喝着滚烫的大麦茶,一边想,她一口一个家人,那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