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风过黄河,水涨而声怒。
赵云领命北行,率澜台轻骑五千,自官渡西北绕道,三日兼程,于黎阳北岸封锁黄河要津。此处原为曹军旧渡,现已无守。
赵云立于高岸,披甲不解,望河沉思。
副将道:“再向北十里,便是黄陵口,袁军多以此为渡,若断其水线,邺城势孤。”
赵云点头:“传令,以山石筑堰毁舟,破桥撤板,自此日起,不许冀州一兵一马渡河南岸。”
“违者,杀。”
五千轻骑分作三部,一封渡口,一守山路,一为巡游快骑,日夜不休。黄河岸边顿时狼烟再起,群马声烈,战鼓隐现。
冀州·邺。
袁谭望着传回的军报,心中怒火翻腾。
“赵子龙率军断我南线,我父却仍命我‘不可轻动’,此何理也?”
他疾步入中府,面见袁绍。
“父亲,赵云已断黎阳渡,如不击之,邺地危矣!”
袁绍却背手负立,神色沉稳:“吕布尚未出军,不过虚势试探,吾军若动,反堕其谋。”
田丰亦劝:“吕布三军未发,其锋不明。若我轻启大战,反叫其借机攻其一角。应缓。”
而站在一旁的审配却冷笑道:
“缓之再缓,等的是什么?天子归吕?冀州失地?主公再不动,河北之人心先乱矣!”
袁绍脸色微变,终于冷声道:“袁尚何在?”
侍从答:“守邺中军。”
“令袁尚统主力三万,兵出邺南,陈于安阳旧道,逼赵云北返。”
“文丑、高览为前军,扰其营道,审配督后营,以粮道稳之。”
“此战不求灭敌,但须立威——破赵云者,以冀州牧副职相授!”
黎阳以北,赵云营中。
夜色沉沉,探马急报:
“袁尚已出兵三万,安阳列阵;文丑率骑两千前锋逼近,今夜未停。”
赵云坐于营前,神色不动,双眉紧蹙。
“袁尚果动,但攻我不实。”
副将疑惑:“为何?”
赵云缓缓抬眼:“若真欲破我,必走黄陵河西平原而来;如今却选旧道山壑,显是掩形试探。”
“他不敢真战。”
赵云起身整甲,回望河面,沉声道:“再令三百轻骑绕西林奔袭文丑骑军,传我军令——坚守三日,勿应敌战,逼其焦躁。”
“此战主将尚未动,我岂能轻以身入局?”
副将佩服不已,拱手应诺。
赵云却未动身,而是望向南方长夜中的天际星光,微微一笑:
“主公啊,你该快到了。”
官渡·中军。
吕布横马而行,方天画戟在夜色中寒光流转,十万大军于平野列营,已成北进之阵。
张辽、张任两翼,庞统主后,诸葛坐镇中军调粮。
今夜,便是北伐主军起行之刻。
帐前旌旗猎猎,鼓未擂,杀机却已隐然成形。
诸葛亮立于军阵之外,轻声向吕布言道:
“赵云已断其道,袁尚已动,冀州南线已躁。”
“若主公此时再攻其侧翼之魏郡,袁军必调兵回援,内局可破。”
吕布望着星夜沉野,冷声道:
“袁绍谋深,却不肯亲战;袁尚、袁谭互忌,冀州乱起于中而不自知。”
“此战不破邺城,也要让河北百姓知——中原之主,姓吕!”
夜半,吕布勒马前行,战甲如雪,映照在远方冀州的火光之中。
他的声音在风中沉稳如山:
“传令三军,明日天明,北进魏郡。”
“袁绍若敢应战,便斩其三子。”
“袁绍若不战,便取其本土。”
“天下虽乱,北方,由我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