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栉田刺伤的第二天......
“失礼了。”
我按照南云会长的指示走进接待室。房间里已经聚集了当事人有栖、龙园和我,三位当事人的班主任茶柱老师、坂上老师、真嶋老师,以及作为见证人的南云会长。
“来了啊。坐那里吧。”
按照茶柱老师的话,我在龙园右侧落座。但龙园这家伙明明伤势比我轻,却夸张地缠满绷带,显然准备大敲竹杠。
接待室里摆成方形的会议桌旁,事件现场的我们三人并排而坐。右侧是班主任们,左侧坐着学生会干部,对面两个空位大概是留给栉田家属的。
“栉田的监护人要稍等片刻。”
真嶋老师操作着终端,看来早有安排。我忍不住问道:“栉田本人不在吗?”
“在禁闭室。原本考虑过传唤,但她整日发狂,以防万一还是作罢。”
究竟闹到什么程度?想必是无法接受退学决定。真是个任性的家伙,明明处心积虑要把堀北赶出学校,现在得知要和堀北分道扬镳反而暴走。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校方人员领着一对男女进来。这对憔悴的父母看到我和龙园手臂上的包扎,脸色愈发惨白,却还是在我们面前深深鞠躬:
“小女做出这等荒唐事,实在万分抱歉!”
栉田父亲低着头,母亲也跟着鞠躬。对面的龙园却咧着嘴笑出声来:
“喂喂,开什么玩笑?压力大就网上诽谤同学,败露了就曝光别人隐私,为自保不惜栽赃退学,死不认错还动刀子的人渣父母,居然能摆出这么标准的谢罪姿势啊?”
“!”
龙园开场直球让栉田双亲浑身发抖却仍低着头。
“不过既然是那人渣的父母,说不定此刻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减轻自己损失呢。”
龙园的辱骂连绵不绝,精神头比预期还足,就像体育祭陷害堀北时那般亢奋。
“话说桔梗(栉田)那渣滓是天生的?还是你们教出来的?嗯?”
字字如刀剜心。这家伙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留情”二字。
“适可而止,龙园。今天是谈后续处理,不是泄愤的时候。”
真嶋老师终于出面制止。环顾四周,有栖、南云会长和坂上老师眼中带着玩味,真嶋老师锐利目光锁定龙园,茶柱老师则面无表情。
“也是。那就说正事——我可是被那人渣刺伤的善良受害者。准备报警起诉,要么送她吃牢饭,要么拿赔偿金,毕业后还要曝光她初中干的好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栉田父亲慌忙开口:“这样桔梗就...”
“社会性死亡对吧?人渣就该有人渣的下场。不过嘛,撇开性格不谈,那皮囊倒是一流,当AV女优或风俗娘也能糊口吧?”
“请住手!”
面对龙园毫不留情的羞辱,栉田母亲终于爆发:“开什么玩笑!”任谁听到亲生女儿被说成AV女优或风俗娘都难以忍受——即便她确实捅了人。
“加害者家属倒先发火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拍下你们照片全网曝光?”龙园嬉皮笑脸地晃着手机,仿佛眼前歇斯底里的母亲不过是滑稽剧演员。
“龙园,赶紧说正事。”我不耐烦地催促。这出闹剧早该落幕了。
“切,本想再玩十分钟。”龙园咂舌着转向面色铁青的夫妇,“想要私了?三百万拿来。”
栉田父母瞳孔地震。我的重伤姑且不论,龙园分明只是擦伤——这简直是明抢。
“太...太过分了!”
“不给也行啊。”龙园吹着指甲,“我就报警起诉,让社会知道令千金初中干的'好事'。再让手下们毕业前天天网暴,保证她这辈子抬不起头——”
“混账!你这个恶魔!”栉田父亲拍案而起,却在对上龙园戏谑眼神的瞬间泄了气。精明如他怎会不懂?在这个网络时代,丑闻一旦曝光,整个家族的社会信用都将崩塌。
“恶魔是令千金才对吧?所以——付,还是不付?”龙园指尖轻叩桌面,每声脆响都像是丧钟。
在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栉田父亲颤抖着摸出钢笔:“......我们付。”他几乎咬碎后槽牙。妻子死死攥着裙摆,指甲刺破掌心渗出鲜血。
龙园变魔术般抽出早已备好的和解协议,这预谋已久的敲诈让几位教师皱起眉头。条款简单粗暴:收下三百万,龙园永不追究此事。
“明午前转账。”龙园弹了弹墨迹未干的合同,突然转向坂上老师:“这钱是毕业变现还是转成私人点数?”
“随你处置。”
“那就转点数。”龙园不假思索。他大概不知道毕业兑换现金的汇率更低——不过对此刻的他而言,能在校内呼风唤雨更重要。
“等等!”栉田母亲突然尖叫,“那这协议有什么用?他们...!”她颤抖着指向我和有栖。
“我只保证自己不起诉。”龙园咧嘴露出鲨鱼般的笑容,“至于这两位重伤员和无辜被牵连的坂柳...你们自求多福吧。”
会议室瞬间堕入冰窟。有栖把玩着发梢轻笑,南云会长甚至鼓起了掌——这两个愉悦犯果然乐见人间地狱。
“畜生!你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吗!”栉田父亲目眦尽裂。
“从令千金动刀那刻起,你们就注定万劫不复了。”龙园慵懒地支着下巴,“要恨就恨自己生了个人渣。”
当所有人的视线投来,龙园用手肘捅了捅我:“喂重伤员,你要索赔多少?一千万?”
我望向窗外纷飞的樱瓣,刀伤突然隐隐作痛:
“钱就算了,我选择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