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相反，我还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程小野微微仰头，神色中带着一丝释然，缓缓说道。
“我明白感情这事勉强不来，所以你别把我今天说的话太放在心上。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高考，更不想因为我阻碍你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萱萱满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程小野突然笑了笑，打趣道，不过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苦涩，“你难道不想在毕业前，向喜欢的人吐露心声吗？哦，对了，你们都要去上海，说不定到了上海还有大把机会，所以你现在才不着急，对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萱萱震惊地看向程小野，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程小野怎么会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别这么惊讶嘛。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哪敢说暗恋你这么多年呀。”程小野苦笑着，眼神中满是无奈。
“可……可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萱萱依旧不敢相信，程小野竟然能猜到这件事。
“这很简单啊。”程小野微微顿了顿，目光温柔地看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因为你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宠溺，那种眼神，和我看你时一模一样。”
说着，他忍不住再次看向萱萱，眼中的温柔与宠溺愈发浓烈，同时还夹杂着深深的不舍，因为他清楚，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凝视她了。
“所以，你是不打算现在去表白吗？”
“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此时的萱萱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害怕？有什么好怕的？我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都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又在怕什么呢？”程小野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不一样？嗯，也是，你肯定会成功的，所以和我不一样。”程小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我不是这个意思。”萱萱突然回过神来，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我一定会成功？为什么这么说？”
程小野轻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着说：“当然是从眼神里看出来的。其实她看向你的眼神，比你看她的眼神还要炙热、还要渴望呢。”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萱萱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小野，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当然是真的，我犯不着拿这个骗你吧。”
确认程小野没有说谎后，萱萱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思绪也飘向了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的小师妹。
见萱萱竟然走神了，程小野无奈地轻轻咳了一声：“咳咳，我说你还行不行啊，暗恋你的人可还在你面前呢，你倒好，心思都跑到别人那儿去了。”
萱萱被说得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收起因为想到小师妹而激动的心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程小野一眼。
看到萱萱这小女儿般娇羞的模样，程小野心里既感到欣喜，又隐隐作痛。
他多想把如此可爱又让人心疼的萱萱紧紧抱在怀里，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生去呵护她、保护她。
想到这里，程小野不再犹豫，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地将萱萱抱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想要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把萱萱的美好全部珍藏起来，融入自己的生命里。
萱萱原本想要推开他，可当手触碰到程小野的腰间时，她感觉到程小野的双肩在微微颤抖，耳边还传来他压抑的抽泣声。
哎，初恋总是美好又苦涩的，希望他经历过这苦涩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甜蜜吧。
萱萱心里一阵心软，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轻轻搂住了程小野的腰。
既然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那就让这一刻多一些美好吧，也算是给程小野一点小小的安慰。
感受到萱萱的回应，程小野哭得更厉害了，但他抱住萱萱的双臂却慢慢放松下来，开始用心感受这初恋的美好与苦涩。
在远处教学楼的阴影里，有两个人正目睹着这一切。
他们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一个是满脸幸灾乐祸与戏谑的陆云舒，另一个则是面色苍白，紧咬着下唇，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的赵亚楠。
陆云舒瞥了一眼赵亚楠此刻的表情，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色，换上一副诚恳的模样说道：“亚楠，你先别这样。临近毕业，表白和确定关系的人很多，但唐雨萱不一定是……也许……”
“够了，我眼睛又不瞎。”赵亚楠语气生硬地打断了他。
“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我知道。”赵亚楠说着，抬腿就要向抱在一起的两人走去，“所以我要去问个清楚。”
赵亚楠的反应出乎陆云舒的意料，他没想到赵亚楠的性格如此直率，和他以往认识的女生不太一样。
刚刚萱萱和程小野的谈话，赵亚楠虽然听不见，但会读唇语的陆云舒却一清二楚。
他知道两人顶多算是在告别，要是让赵亚楠就这么过去，那他好不容易找到能打击萱萱的机会可就泡汤了。
所以，他绝不能让赵亚楠过去。
情急之下，陆云舒一把抓住赵亚楠的手臂，将她拉回了阴影里。
赵亚楠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要干什么？当初把我拉过来，让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是你，现在又不让我过去问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陆云舒没想到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赵亚楠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他立刻装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们和唐雨萱都是朋友，看到她被一个男生拉到这里，我当然得告诉你。而且，我还知道你一直喜欢她，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真实心意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萱萱？”赵亚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云舒暗自松了口气，赶忙解释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我平时不经意间就会留意到你和唐雨萱，自然能感觉到你对她的心意。你别怀疑我，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你想帮我？帮我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试探唐雨萱的真实心意啦。要是她也喜欢你，我肯定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呀。”
“真的吗？”赵亚楠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心动，“那你打算怎么帮我？直接去问她吗？可他们现在……”
“你先别急。我都说了，眼见不一定为实，也许他们只是在告别呢。”陆云舒一边安抚赵亚楠，一边压低声音，向她说出了自己的试探计划。
听完之后，赵亚楠心里虽然有些疑虑，但又觉得这或许是个间接试探萱萱心意的好办法。
……
幽会林里，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最终还是分开了。
萱萱离开了，只留下黯然神伤的程小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无声地发问，仿佛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
而萱萱在离开时，心里除了对程小野的歉意与愧疚，更多的是对即将见到小师妹的忐忑和期待。
虽然从程小野那里得到了印证，知道小师妹也喜欢自己不是错觉，但萱萱还是莫名地紧张起来，就像前世第一次向妻子表白时那样。
同时，她又满心期待，期待着小师妹的反应，更憧憬着两人在一起后的幸福生活。
萱萱越想越开心，脚步也变得愈发轻快，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小师妹面前，向她倾诉自己的满腔爱意。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萱萱没有注意到，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躲在教学楼的阴影里，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黯然神伤，久久不语。
直到萱萱的身影消失不见，程小野也离开了那片充满伤心回忆的“幽会林”，赵亚楠这才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陆云舒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找萱萱吗？”
“不用，我们去幽会林里等着，她肯定会找来的。”陆云舒自信满满地说道。
赵亚楠闻言，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一眼，但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向幽会林走去。
看到赵亚楠的举动，陆云舒赶忙收起心中的窃喜，紧紧跟了上去。
五分钟后，萱萱找遍了整个学校，都没见到小师妹的踪影。最后，听她班上的同学说，小师妹好像和一个男生去了幽会林，萱萱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返回幽会林。
刚从教学楼转角过来，萱萱就隐隐约约看到幽会林里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萱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脚步沉重地朝着幽会林缓缓走去。
而在幽会林里，陆云舒看到萱萱的身影出现，立刻伸出手，拉住了赵亚楠纤细的小手。
赵亚楠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你干什么？非要拉着手吗？”
“当然啦，这样才更逼真嘛。你不是想知道她对你的心思吗？不做得真实点，怎么能让她相信呢。”陆云舒自动忽略了赵亚楠的不满，解释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一会儿你就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陆云舒笑着打趣道，可那笑容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赵亚楠懒得再跟他争辩，转过头，盯着慢慢走近的萱萱，目光变得异常复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萱萱没有注意到赵亚楠的异样眼神，走近之后，她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吸引住了。
那双手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萱萱已经沉到谷底的心上，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唤道：“小师妹。”
赵亚楠看到萱萱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可还没等她开口，陆云舒就抢先说道：“萱萱，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萱萱下意识地问道。
陆云舒得意地举起和赵亚楠紧握的手，在萱萱面前晃了晃，炫耀道：“我刚刚向亚楠表白了，她也答应了，你是不是该恭喜我们呀？”
“什么？”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萱萱还是心存侥幸，看向赵亚楠，希望能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不同的答案。
可此时的赵亚楠却避开了萱萱的目光，萱萱见状，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惨然一笑，说道：“那恭喜你们了。”
听到这话，赵亚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萱萱，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在恭喜我？”
“难道不应该吗？”
赵亚楠也苦笑着回应：“应该，确实应该。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我？总不会只是特意来恭喜我的吧，还有别的事吗？”
萱萱原本有千言万语想对赵亚楠说，可此刻看着两人始终没有分开的手，她满心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萱萱落寞的背影，赵亚楠的心里一阵刺痛，她既舍不得又不甘心，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
可陆云舒却紧紧拉着她，不让她追上去。
“你放手，别拉着我，我要去问个明白！”赵亚楠不甘地低吼道。
“你现在上去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她回心转意？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她和程小野在一起的消息。你现在追上去问，只会让自己更失望。”陆云舒冷冷地说道。
赵亚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是啊，萱萱和程小野已经在一起了，她现在追上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想到这里，赵亚楠缓缓放下了想要追上去的脚步，但她的心却疼得更厉害了。
陆云舒见赵亚楠放弃了，这才松开她的手，想要凑近安慰几句。
可还没等他开口，两人就听到教学楼那边传来一阵惊呼，不少人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赵亚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边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于是，她不再理会陆云舒，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当她绕过教学楼的拐角时，看到教学楼门口围了好多人。
“不好啦，有人晕倒啦！快叫救护车！”
“我刚才看到她吐了好多血，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同学！同学！醒醒啊！”
赵亚楠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冲了进去，紧接着传来焦急的喊声：“萱萱，萱萱，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老师，老师，快来人啊！有没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同学，你先别着急，已经有人打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你认识她吗？”一个老师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我认识，她是我们班的唐雨萱。我是高三八班的。”
“行，我知道了，你先别慌。我刚刚摸了一下她的脉搏，还算平稳，等救护车来吧。”
“好的，好的。”
虽然还看不到人群里面的情况，但听到萱萱的名字和程小野近乎哭喊的声音，赵亚楠整个人都呆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五分钟后，一辆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校门口疾驰而来。
车刚停稳，两名急救医生就拿着急救箱跳了下来。他们一边往人群里走，一边大声喊道：“同学们都往后退一退，给患者留出空间，保持空气流通！”
周围的同学听到后，纷纷给医生让出位置，向后退了好几米。
“同学，你也往后退一退。”医生看到还有人站在原地，再次提醒道。
此时，一直抱着昏倒的萱萱的程小野抬起头，看到呆立在原地的赵亚楠，他对医生说道：“医生，她是病人的好朋友，让她留下吧。”
医生听后，转身回到救护车上，拖出一个担架。
与此同时，另一名急救医生已经给萱萱做了初步检查，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一边招呼同事和程小野把萱萱抬上担架，一边找到现场负责的老师。
这时，八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听到消息，焦急地跑了过来。看到医生，她立刻抓住医生的手，不停地询问萱萱的情况：“她怎么样了？严重吗？会不会影响高考啊？”
医生虽然做了初步检查，但也不敢确定，只是说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后才能给出结论。
这让李老师更加慌张了，她可不想在高考前这么关键的时候，让萱萱出什么意外。
但看着被推上救护车的萱萱，她又感到无能为力，只能一边给宋雨萌打电话，一边安排陪同萱萱去医院的事宜。
最后决定让程小野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而她自己则开车前往。
程小野上车前，看到赵亚楠还像个木偶一样呆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提醒道：“亚楠，你跟李老师一起去医院吧。我想萱萱要是醒来，肯定希望看到你。”
听到程小野的话，赵亚楠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望着远去的救护车，出了会儿神，然后快步向重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李老师走去。
远处，陆云舒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没有成功报复萱萱后的畅快，反而多了一丝茫然。
直到赵亚楠说服李老师，和她一起前往医院，陆云舒才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