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宫,会议大厅——
“在这六年以来,未知魔物的种类越来越多,各个驻扎在遗迹的小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其中璃月、须弥、稻妻的伤亡最重,愚人众士兵死亡人数超过两千人……这还是在极力避免正面冲突的情况下。”
“同时由于至冬大主教的死亡,神代行者的机动性和组织力都受到了限制,目前对于神代行者的死亡数量,壁炉之家暂时尚未得到准确情报。”
“很好,多谢阿蕾奇诺共享的情报。”圣无冲仆人点头致谢,与六年前一模一样那张令人无法厌恶起来的笑容。
仆人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从刚刚报告中,刻意强调的那个死字可以看出,她依然对圣无抱有十分强烈的排斥。
“那么……斯卡拉姆齐?”
散兵透过帽檐瞥了一眼圣无,不耐烦的切了一声,但还是将自己的情报说了出来。
“先前去深渊的时候,那里只有最单纯的侵蚀的诅咒,与原本的深渊并没有差别,但两年前我又一次进入深渊时……”散兵想起什么,微微蹙眉,“混乱,污浊,腐朽……就像是一锅杂乱的汤,里面什么都有,令人作呕。”
“是吗……”圣无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他用手掌不断摩挲着放在桌面上的【圣典】,片刻后,缓慢抬头。
“诸位,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请允许我先发出一个小小的提问”圣无微笑着起身,扫视每一个执行官的眼睛。
“诸位,你们可以接受失败吗?”
“接受来自规格之外,压倒性力量带来的失败!”
————
璃月,伏龙谷——
“这股力量……是同族?不,不纯粹……”
伏龙树下的封印前,一个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那古老的存在痛苦混乱的喃喃自语。
下一瞬,场景变化,女子出现在一片宽广的洞天之中,而在此地中央,九座散发着厚重神威的岩柱将其中的存在死死镇压。
他们是只为了一个存在所建立的牢笼——
若陀龙王——
古老且尊贵的元素之龙,璃月的建立者之一,足以匹敌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的战神!
而此刻,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透过封印,看向闯入封印的女子。
“哦……原来并不是本座想象的那般不堪……不过,说到底也还是一只残缺的,舍弃本身的蝼蚁罢了,呵呵……真是丑陋。”若陀龙王一眼看出了来者瘦小皮囊下的本体,可他依然对此嗤之以鼻,身为尊贵的元素龙,他自己的骄傲使他看不起这种杂种。
“呵呵,可怜的岩龙,愚蠢至极啊~”女子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她围绕着九座石柱观察着上面充满神性的花纹,指尖轻轻划过。
“被人利用,被人伤害,被人欺骗,被人放弃……最后被人像狗一样套上了项圈,锁在笼子里安稳度日……呵呵~”女子轻轻笑着,笑声里满是嘲弄与不屑。
“我宽恕你的不敬,毕竟我的确非完全之体,况且你那生锈发臭的脑袋也看不出我的本身。”
“放肆!凡人!安敢僭越!”
若陀龙王一声怒吼,整个洞天随之颤抖,纯洁的岩元素瞬间被调动不断抖动着,而就在此刻九柱也开始发挥他的真实用处。
嗡——
九柱一同绽放光芒,若陀龙王的岩元素掌控力被瞬间剥夺,巨大的岩枪显现悬挂在若陀龙王的头顶散发澎湃的神威使其一动也不能动!
…………
“我都说过了,可怜的龙。”
“混账……”
若陀龙王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生物,眼底的仇恨似乎要化为实质,但很快这份仇恨就转为了震惊甚至是恐惧!
只见少女白净的手臂毫不费力的穿过封印的屏障,洁白的手掌抚上若陀龙王被岩元素覆盖的下颚上——
咔嚓——
坚硬的外壳如同鸡蛋壳一样被压碎,剧烈的疼痛使得若陀龙王的被磨碎侵蚀的浑浊的意识都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吗?”少女看着自己洁白小巧的手,若有所思,当少女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燃起了金色的光!
“我是龙,是人类。”
“是篡位者,是君临者”
“我是夏弥……我是龙王!”
夏弥的手掌瞬间布满细密的龙鳞,黄金的竖瞳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严!
“吾乃大地与山之王,龙王——耶梦加得!”
随着剧烈的颤动,九柱封印被彻底的破坏,可若陀龙王却依然被死死的压制的在匍匐在地面上,夏弥……不,耶梦加得的手掌依然摁着它的下颚!
“你,你们!你们居然敢!”若陀愤怒的大吼,他的声音里是愤怒!被羞辱的愤怒!同时还有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吾就算是死……也不会……”
“风——”
耶梦加得冷冷吐出一字,随后满天无形的风刃如蝗虫一般在若陀龙王的身上啃咬着,划出一道道伤痕,紧接着……泥,一股像泥一般的红黑色浑浊物质从耶梦加得的脚边流过,钻入若陀龙王的伤口处。
“欢迎回家。”
耶梦加得看着在泥中不断挣扎、咆哮的若陀龙王。看着其慢慢被“茧”包裹起来,最后一动不动,轻轻的说道。
哥哥——
…………
“那么各位,回答我,你们能否接受如此的失败。”圣无激昂的声音在会议厅中回荡着,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圣无并不着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误,就算出现了错误……
圣无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神秘的微笑着。
…………
“为了女皇,我会战死在冲锋的路上,但绝不会死在失败的战局中。”在这庄严的时刻竟然是达达利亚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将手握拳放在胸口,目光灼灼。
“身为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我会为了女皇,死在女皇所期望的战场上。”队长紧随其后。
“为了女皇,我会燃尽自我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为了女皇……”
“为了女皇……”
十一位执行官站起身,他们也许有不同的目的,可能并非正义……但此刻,一切都是为了高洁的冰之女皇!
“很好,神的信徒们!汝等的信念如同烈火一般炙热,汝等的决心将比磐岩更加坚韧!”
“轰——”的一声,大厅的大门被打开,大门之外的长长走廊上是无数的神代行者!他们肃穆且虔诚,他们将锋利的剑锋举过头顶聚在一起,巨大的十字架在走廊上闪烁着森森寒光!
“以此剑,永驻冰雪!”
代表着神圣的十字架由剑锋组成,象征着审判!
直到此刻执行官们才反应过来,倘若刚刚没有表态,或者反对的话……
“不愧是被称为【狂教徒】的至冬大主教,思维果然不是我们能跟上的啊……”散兵皱眉,因为被威胁有些不爽
“呵呵,抱歉了各位,刚刚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各位的忠诚从未动摇啊。”圣无轻笑,仿佛刚刚的疯狂并不存在一般。
“至于大家想问之事我自不该隐瞒。”圣无苦笑微微低头,“如各位所见,我的确是变弱了,深渊锁住了一部分力量,我的力量并不能像以前那样熟练了。”
丑角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事情,我们明白了,不必自责。”丑角看着乌泱泱聚在一起的神代行者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切,为了女皇。”
圣无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转身看着身后的神代行者。
“没错!为了女皇!”
圣无与执行官们大步走向走廊,神代行者们纷纷为他让开通道。
“诸位,回到战场去吧,继续唱响女皇大人的赞歌!”
“为了女皇!Amen!”
“Amen!”
众人抬臂高呼,跟随着执行官们走出大厅,融入飞雪中四散而去。
…………
蒙德,【天使的馈赠】——
一个蒙面的男子坐在了店内的角落,与店内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一起喝一杯,朋友?”
“……”
男子没有拒绝面前这个主动邀请的人。
“我的名字叫凯亚,至于姓氏不提也罢。”凯亚懒惰的将酒杯举起,小酌一口。
“朋友,不是蒙德人吧?看你样子是须弥人?”
蒙面男子并没有回话,只是将头扭向一边,看着门口被拴住的骏马。
“真是一匹好马啊……要不是我买不起,我真想买下它。”凯亚笑了笑,语气上是那般轻佻,但眼中的向往并未作假。
“不——”
蒙面的男子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古老的树皮一般,可其中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你——的——
凯亚猛地起身,力度之大甚至掀翻了桌子上了酒杯,他看到了——
那双眼睛!金黄色的——
凯亚不自主的捂住自己的心脏。
——血液…在沸腾!
凯亚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着,仿佛久旱逢甘露的土地,贪婪的,自由的鼓动着!
眼前一阵恍惚——
巨龙!黑色的巨龙!
凯亚动弹不得,他看着前方,那里早已不是酒馆,那是一棵树!参天的巨树!而一条漆黑的巨龙被一根同样漆黑树干钉在树根处,猩红的血液如同小河一般在大地上流淌着,巨龙那如太阳般耀眼的金色瞳孔充斥着世间最完美的暴虐!
“怎么会……我在干什么……”凯亚对眼前的龙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而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双手早已附上铠甲,而手凯上是来自巨龙的鲜血!
巨龙的嘴里吐着鲜血,不断张开闭合着,似乎在说什么。
…………
背叛者——
…………
“哒。”
随着清脆的声音传入凯亚的耳中,刚刚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酒馆还是那个酒馆,人们依然开心的喝着酒,好不快活。
只是——
一副面具——悄无声息的躺在桌子上,而原本坐在对面的人依然消失不见。
“这是……”凯亚犹豫着拿起面具,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鼓动他戴上面具。
“背叛者……吗?”凯亚苦笑一声,泄气一般恢复了平时懒散的样子,“也没错就是了。”
将面具收好,走出酒馆,那匹骏马依然被拴在那里,在凯亚出现的那一刻,骏马抬起了头看向他。
“哦,你还在啊?”凯亚顺了顺它背上的鬃毛,“一起走吧,愿意的话。”凯亚将栓绳解开,骏马没有反抗的被他牵着,一人一马就这样悠闲地回了骑士团……
…………
枫丹,沫芒宫——
此时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先生正在如往常一般处理公务,但不知为何,今日的审判官先生似乎有些不同——
他在担忧着些什么。
“今天,芙宁娜女士也没有去剧院吗?”向站在身边的可爱生物询问道。
“没有的那维莱特大人,芙宁娜大人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出过房间了。”
“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吗?”
“没有哦。”像小兔子的生物骄傲的挺起胸膛,自豪的回答,“我们美露辛对任何异常都是十分敏感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
那维莱特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淡。
“麻烦了,如果有什么发现马上告诉我。”
“好的~那维莱特大人再见~”美露辛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办公室独留那维莱特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着。
————
“妈妈,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嗯……好吃……”
“哼哼,没错吧,这可是我——伟大的正义之神,芙卡洛斯所认可的甜点,这种小蛋糕每天限量呢。”
“嗯,谢谢你芙宁娜。”
“嘿嘿,没什么啦,呐呐妈妈,再给我讲讲故事吧!”
“好,给你讲讲那个贪财的小丫头的故事,说起来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嗯嗯!”
随着古老的故事被慢慢叙述,起先在故事的讲述中还有芙宁娜惊呼,疑惑的声音,但到后来,声音逐渐变小带有丝丝困意。
“妈妈……”
“我在,我的孩子。”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的孩子……”声音那样的温柔,单纯,“不用再害怕了,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水神,芙宁娜·德·枫丹女士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什么声音都在瞬间消失了。
几秒过后,安详再一次伴随着芙宁娜平稳的呼吸声降临整个枫丹。
“没有任何异常吗……”那维莱特静静的站在芙宁娜的房间门口,他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刚刚里面的谈话与故事,同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的地方……
可是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
本源被支配的感觉,不是从芙宁娜的房间里,也不是从任何地方被支配,好像是自己的本源本就不属于他,回归大海一般那样无力……
“不知名的魔物,水位上涨,预言的逼近……再加上水神的异常吗?真是多事之秋啊。”
那维莱特握住手杖的手微微用力,转身离开,那张长久以来波澜不惊的面庞上此刻明显多了几分凝重。
…………
至冬宫——
“外来之恶与深渊布置下自己的军阵,等待着他们的王牌出现实现最后的【终焉】,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一双洁白如玉,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将一枚棋子移至中央。
“寻找弱点,逐一击破?还是破军斩将,直逼中门?”
“不,都不是——”
秀手一挥,棋子连同棋盘一同被挥到地上,四分五裂。
“是掀翻原来的战场,构建我们的主场。”
又是一副棋盘被端了上来——
这次——
“我执先手,开启新局!”
至冬的神,冷漠的加强了窗外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