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经意间走到了湖边,这个时辰衔月湖上船只往来,好不热闹。
朝轩昱侧目看着身侧凌芜,心底的愧疚暗暗升起。
“阿芜……我知道从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朝轩昱话说一半,目光忽然落至远处。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朝轩昱瞳孔震颤,后面的话也被卡在了喉咙里。
此刻宋窈儿出现在湖边,尽管黑夜中的她头戴斗篷,让人看不真切,可到底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朝轩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窈儿?”
此刻宋窈儿对面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薛碘。
“窈儿怎会与薛碘私下见面?”朝轩昱指尖发凉,对于眼前的场景似是难以接受。
他真要冲下去,却被凌芜一把抓住。
朝轩昱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他要去问清楚,他要听她亲口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打算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与宋氏争辩?”凌芜神色平静,似是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朝轩昱并不傻,他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今晚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在算计窈儿,是不是?”
凌芜默默将手抽回,自始至终神色冷漠:“如果这个答案能让世子心里好受些,那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朝轩昱神色一滞,又变得犹豫起来。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事先得到消息,至于宋氏为何会在这里和薛碘见面,这一点也是我想知道的,不然世子以为,我为何费尽心思地带你来这?”
朝轩昱忍不住嗤笑,他竟然以为她有所悔悟,终于愿意和他冰释前嫌。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
“是啊,凌芜,我根本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朝轩昱撞开凌芜,径直朝桥下走去。
凌芜转身,静静看着那人的背影。
朝轩昱,要不了多久,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希望我送你的这最后一份大礼,你能接得住!
……
凌芜和朝轩昱的马车前脚刚回到府邸,宋窈儿后脚便回来了。
宋氏看见凌芜和朝轩昱同时出现在堂内,眼神不由得一沉,面色却依旧维持笑意。
“夫君,姐姐,这个时辰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宋氏边说边走到了朝轩昱的身侧。
朝轩昱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方才去哪了?”
宋窈儿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镇定自若:“我出去转转,透透气,夫君找我有事?”
朝轩昱神色明显又沉了几分:“只是透气?”
“夫君以为呢?”宋窈儿神色发沉,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凌芜,“莫不是有人在夫君耳边说了什么,让夫君误会了?”
朝轩昱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宋窈儿的手臂,冷冷逼视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和薛碘碰上了?”
宋窈儿瞳孔震颤:“你……你跟踪我?”
朝轩昱攥住她的手越发用力:“回答我的话!你怎么就和薛碘有关系的?给我一字一句都说清楚!”
“我……”宋窈儿眼神闪烁,满脸慌乱。
“朝轩昱!还不快给我住手!”就在这时,承安侯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跟随他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宋窈儿的父亲,宋桥宋将军。
“父亲!岳父!”朝轩昱气势立刻弱下去。
承安侯领着宋桥坐下,旋即抬首对朝轩昱训斥道:“如今侯府在朝中举步维艰,你们夫妻二人当齐心协力,切莫耍脾气才是!”
话音落下,他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凌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阿芜也在啊!”
凌芜淡淡笑了笑:“宋氏私下与薛碘见面,我和世子正在询问内情,公爹来的正是时候!”
话音落下,四下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宋桥却是先反应过来:“窈儿,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宋窈儿一脸委屈:“爹!女儿只是想到之前姐姐不慎伤了薛碘,导致两家结仇,令侯府在朝中四面受敌,便想亲自去见薛碘,缓和两家关系,女儿都是一心为着侯府啊!”
朝轩昱神色有所缓和:“侯府的事自然有我和爹处理,轮不到你一介妇人出去冒险。”
凌芜扯了扯唇角,宋窈儿见薛碘便是冒险,而她死在薛碘手里都不足为惜。
这侯府还真是两幅面孔。
“我一心为侯府,难道我还有错了不成?”宋窈儿一脸不快地抱怨。
“窈儿,世子这也是关心你,你不可无理取闹!”宋桥随即象征性地训斥了两句。
承安侯朝临峰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他们小夫妻闹点小脾气也是正常。”
几句话的功夫,误会便轻松解除,凌芜又成了那个被抛下的局外人。
好在凌芜从始至终没有指望过后侯府,她默默垂眸,指尖轻敲椅柄。
这时,一个丫鬟仓皇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宋窈儿身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宋窈儿脸色瞬间僵住,随即目光落向凌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