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念看着桌上的红酒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傅知远想喝酒,但她还是开口问道。
“待会儿不是要出门吗,怎么现在还喝酒?”
傅知远抬手把宋念念手边的红酒杯拿走放到了另外一边,才开口说道。
“不喝,李伯年纪大了,记错了。”
说完指着桌上一道宛如豆腐的点心,跟宋念念说。
“我听听李伯讲,你最近喜欢吃白玉豆腐?”
宋念念看着桌上那方雕刻成莲花的杏仁豆腐,静卧在墨玉般的器皿深处,仿佛沉入最幽暗的夜潭。
她抬手拿起一旁的银勺,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感受着舌尖上弥漫着杏仁的苦涩以及浓郁的奶味时,微微眯了眯眼,享受的吞咽了下去后,才笑着抬头看向傅知远,回答男人的话。
“是呀,你家甜品师傅的手艺真的太好了。”
傅知远看着身侧女人宛如一只慵懒的小馋猫似的,也就轻笑了笑,温声开口道。
“再喜欢也不能天天吃,杏仁性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今天让人做了新的甜品你尝尝。”
刚刚宋念念刚进餐厅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这道甜品,无他,实在是这道甜品的颜值太高。
但因为刚刚被红酒,还有最近一直喜欢的白玉豆腐吸引了注意力,也就还没来的及品尝这道甜品。
它端坐于一方深邃如午夜海面的琉璃盏中,盏壁极薄,流转着幽蓝的暗光,仿佛盛着一片凝固的星空。
盏内,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宝石般的绯红,核心处色泽深邃如鸽血,向外缘渐次晕染成娇艳欲滴的浆果红,表面凝着一层剔透如冰晶的薄釉,光泽流转间,宛如包裹着液态的红宝石。
细看之下,那浓艳的绯红并非单一。
无数细小的、颤巍巍的晶球悬浮其中,如同最上等的鱼子酱,每一颗都包裹着浓缩的、爆炸性的浆果酸汁。
它们被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金色糖网温柔地覆盖、串联,金网上零星点缀着碾碎如星辰的金箔碎片,在琉璃盏幽蓝的底色映衬下,闪烁着冷冽而昂贵的微光。
盏底,隐约可见沉淀着细碎的、蜜渍过的异国花瓣,色泽深紫,暗香浮动。
一缕冰冷的、带着奇异花果芬芳的薄雾,正从琉璃盏底部丝丝缕缕地渗出,缠绕着这诱人的绯红,如同为它披上了一层仙境的纱衣。
这冷气并非刻意添加的干冰,更像是这甜品本身散发出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奢靡寒意。
当用那柄镶嵌着铂金细丝贝母勺的弧面小心翼翼地探入这方“琥珀”时,能清晰感受到表层的冰晶薄釉发出一声极其细微、近乎愉悦的碎裂声。
送入口中,第一重冲击是极致的冰凉,仿佛含入了一小块凝固的极地之风。
紧接着,便是那精心构筑的、令人灵魂震颤的酸甜交响。
每一勺,都是对味觉极限的一次试探与抚慰。
这不仅仅是一道甜品,更像是一颗精心雕琢、价值连城的绯红琥珀,封存着阳光、浆果、黄金与时间,在舌尖上演绎一场关于极致酸甜的、冰冷而华贵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