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渡，你可见过前线的将士如何浴血奋战？”
愤怒稍缓的季渡听到周毅这句话，猜都能猜到周毅想说什么。
顿时怒火中烧。
一脚踢飞身边无辜的碎石，季渡怒极而笑：“我不知道你说的战士是怎么拼杀的，我只见过你们炽鬼局的大参谋长中饱私囊，颠倒黑白，栽赃嫁祸，杀人灭口！”
“我，季渡，未觉醒之前亲手斩杀百只隐藏在人堆里的暴食系暗鬼，守护我定海庇护城安宁，我的别墅，我的资产，都是我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
“你的亲爹周起明，炽鬼局的大参谋长，为了谋夺别墅下的‘秘境’，直接一张通知剥夺了我的一切。”
“他可以这么对我，我怎知他如何对待你口中有功的将士。”
“我越阶斩杀一百只暗鬼的功劳都能够被磨灭，炽鬼局还有信誉可言？”
周毅周身黑血色原力燃烧，面色冷酷如魔，让人看不清神情。
季渡冷笑，周毅本就不擅长言辞，无言以对的他只能沉默。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要和我扯什么大义。”
“你口中的大义，就是让我们这些战士牺牲自己的一切，用我们的血去浇筑你们的权力吗，周毅啊，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季渡朝着周毅走去，极致的愤怒让他漆黑的眼眸密布血丝，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刺入血肉都不知。
你不是求拳拳到肉么！
“我要打碎你的骨头！”
季渡猛地出拳，砸向周毅的脸，周毅抬手挡住，手背几乎贴到脸。
周毅捏住季渡的拳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季渡，但是他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一座定海庇护城，就混入了上百只暗鬼。”
“你不过杀死了一百只低阶暗鬼，你有没有想过，要杀，就杀暗鬼始祖，杀暗界源头，终结这一切。”
“你没有想过......”
周毅眼中闪过失望，失望过后，升起浓浓的期望，他仿佛已经看到按部就班修炼到9阶的他以S级【千军】裹挟着万千甲士攻陷暗界。
“我想你马！”
拳头被周毅握住的季渡一记膝撞，将周毅撞成大虾，被握住的拳头挣脱，反握住周毅的手腕，左手掐着周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粗暴的过肩摔落在地。
尤不解气，季渡左手朝着周毅的脑袋按去，打算用右拳砸碎他装满水的脑袋。
“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杀上暗鬼始祖了？”
“所有武者都别修炼了呗，躺在家里等你拯救世界好了。”
“砰！”
季渡一拳砸空，就地翻滚的周毅双腿绞住季渡的腿将他翻倒，像是鳄鱼咬住猎物般翻滚撕咬，将季渡丢出，再饿虎扑食般将想要爬起来的季渡扑倒。
季渡下意识躲过周毅的一拳，燃烧着的周毅剧烈喘息着：“人类需要一个9阶强者，我愿意为了成为9阶付出一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季渡，你流着我们家族的血，享受着血脉赐予你的天赋，你......”
季渡抵着周毅的脖子将他推开，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他踢飞。
单纯的肉搏，有着愤怒加持的季渡，可以碾压心虚的周毅。
“呸！”
季渡吐了口唾沫：“你这些话，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想骗我？还有，我警告你。”
季渡前所未有的严肃：“我跟你们毫无关系，不要乱攀亲戚！”
“我的就是我的，想要，就来求我，我答应了，可以给你，来偷，来骗，来抢，都不行！”
季渡手中不知何时攥着一块石子，将石子捏得粉碎，警告道：“你说你能9阶，我更愿意相信我今天会把偷我东西的人捏碎！”
“我已经彻底对你失望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周毅摊开了手，他的指尖有一抹血渍。
“就是因为很多很多人都像你这样自私，将自己做到过的事当做荣耀炫耀一辈子，不去想自己燃尽一切能够做到怎样。”
“杀100只暗鬼确实厉害，可你只能够杀100只暗鬼吗，你还能做得更多吧。”
仿若被黑炎笼罩的周毅埋低了头，双臂低垂，他的右手紧紧攥着，微微颤抖，非哭非笑：“为了最终的胜利，我能够牺牲一切，我愿意作为力量的容器，所以，你们，都......”
“把力量交给我吧！”
“你又在说什么蠢话！”
周毅反常的诡异表现让季渡觉得应该一拳打死为妙。
周毅要赢，他就算以不完美的状态突破都要赢，可季渡从未听说，觉醒者凝聚力量源泉成为武者的时候，会这般离奇。
难道是因为意志不够完整？
不像。
周毅已经真正的燃烧起来了。
与想象中的暗红原力加身，光明伟岸不同，此刻的周毅如同在深渊里挣扎，鬼火焚身，备受煎熬，一如他所说的“牺牲一切”。
季渡忽感莫名的心悸。
“情况不对，先溜。”
这是季镜的声音。
季影却有些兴奋：“让我砍死他，一了百了。”
季渡双眉紧蹙：“你们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么，突破是这个样子的？”
季镜和季影双双陷入沉默，也许他们仍在言语，但低沉交叠的呢喃和颂念充斥脑海，厚重沧桑如宿命的力量剥夺了沟通未知存在的权力。
这一刻，帅卒秘境中所有的参与者都不受控制的飘起，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白复镁的尸体更是飘到了穹顶，被穿膛的尸体脸上挂着解脱的笑，他低垂的双臂像是张开的翅膀。
季渡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了狂热与喜悦在交缠，没有机会判断是否看错，他的躯体，蓦然炸裂，碎成漫天黑血，如磅礴大雨，笼罩燃烧的周毅。
心悸之感变成了针扎眉心的危机感。
“季镜！”
“听得到吗！”
“听到的话，情况不对，带着我和小蓝撤退！”
季渡在心中狂呼，他看到几乎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保命的道具，一旦确定白复镁就是他们的下场，逃是必然。
只是......
相比于逃跑，季渡觉得生机在于打断周毅。
如果周毅所说的“容器”是为了承载他们的血肉，那么策划这一切的周起明，绝对不会让逃命道具生效。
季渡看向洛卿蓝，洛卿蓝却对他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他不会杀死我们的，外面有很多双眼睛看着。”
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季渡来不及细问，敖伐牢惊呼道：“卧槽！臭脸姐，直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大概是从季渡降临开始的吧。”
洛卿蓝的回答给敖伐牢吃了一颗定心丸。
还好还好，只是被人看到了划水的一面......
“你们还有心情聊天吗。”
刘星晚的声音幽幽响起，他的眉心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渗着鲜血，让他此刻狂热的神情邪异阴森。
“我，【预知】了你们的死亡！”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万诡谣的表情同样阴森，他死死盯着刘星晚：“我要把你这张臭嘴缝起来。”
这么做尤不解气，他邪恶一笑，满眼戏谑：“我要先把你的屁股切下来塞你嘴巴里！”
“老万，你好像不介意被人举高高啊，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听了万诡谣的话，敖伐牢没那么紧张了，万诡谣一看就精通献祭，他不紧张，没必要紧张。
“呵呵，别光开玩笑啊，什么时候动手，哥们儿给你打打下手。”
万诡谣和敖伐牢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秘境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长辈能够看到秘境里的情况，那还有什么危险？
等周毅做完法，还不得老老实实把他们放下？
“啊！！！”
万诡谣和敖伐牢忽然一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们的眉心同样开裂，强烈的吸扯力掠夺着他们的鲜血。
突如其来的剧痛打了个措手不及，惨叫是可以狡辩的，身为S级天才的骄傲让他们竭力抗衡，鲜血，尤其是眉心鲜血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失去！
周毅冷哼一声，凝聚在他周身的漆黑血雨伸出五根分岔的雷霆，扎进了除季渡外五人的眉心。
周毅，要一滴他们的血！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承载属于他们的力量，而支配这股力量的，是他的意志。
若是意志不够完整，会怎么样？
白复镁浑身的血，又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