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转到回妈妈家的那个话题,老妈自从生病以后,她感觉到了在城市生活的无力,所以她说她想回农村。
在她生病以后,她想到了她年轻力壮的时候,每次从地里干农活回来,全身精疲力尽的时候,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儿,用压水井压出一桶凉水之后,把双脚放在冰冰凉凉的水中,舒服的喂叹。
她想到了门口的那片小空地,里面种满了辣椒,茄子,黄瓜,当秋天来临的时候,出门就可以摘到满满一篮子的菜,那股丰收的喜悦。
她还想到了家里的地在什么季节该种什么样的粮食,想到了我们家里种的粮食跟村里其他人相比,不论哪种作物收获都要多的多。
她想到的都是以往美好的曾经,想到的都是成就感,都是她辛苦的付出,都是她曾经的骄傲。
我们跟她说现在农民种粮食都不需要再像原来那样亲自耕种,收小麦有收割机,种花生有种花生的机器,不论哪种粮食,总能找到对应的机器在耕种和收获的时候来辅助。
我们还跟她说,现在地里面亲自种粮食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她所想象的往日热热闹闹的生产场面早就不复存在。
我们跟她说回家为了种那么几畦蔬菜,我们却需要们每周驱车100多公里回老家看望你们,我们的付出远远大于所得。
然而老妈很执着,她觉得她的精力无处安放,她觉得她生病的源头就在于不接地气,离了土地,所以才会这个毛病那个毛病不断。
我们劝不动她,好似回家种地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结,一个需要等着我们来打开来解决掉的结。
所以我们回了老家,回了家,除了回家我们有我们必须完成的两件小目标之外,其他的就是让老妈再回忆一下她以前生活的曾经,畅想一下如果她以后在这里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家也回了,事情也已经办妥,通过看看周围村里人的生活和村里人的聊天,回来的时候,我问老妈,她是否还想着回农村种地,回老家种她的小菜园。
老妈明明知道老家她是回不去的,家里的地已经送出去,不能再要回,即使再要回,她也没有那个体力和精力去种地。
家里的菜园好像对她不再产生多么大的吸引力,辛辛苦苦种植浇水好几个月,只收获那么一点点的蔬菜,对她来说这件事情也成了可有可无。
回到了老家,她的精神生活只剩下前后几道巷子,她既不会到村子外面赶集,也不会坐车到县城或者城市里面去逛逛公园,压压马路。
所以如果回了老家,她活动的世界只剩下了三四条巷子,这对于每天在城市不同的公园乱逛的老妈来说,好似从八车道进入了独木桥。
我说在城市里,你每天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看着车来车往,都是风景,那么你在家里呢?看蚂蚁排队爬树吗?
在城市里大家互相认识的并不多,走在城市的大街上,你只是人群中的一员,没有人在乎你是否生病,是否身体哪个部位不协调。
在老家,凡是留在老家里的老人们都是你所熟悉的人,老家的民风如今变得不再淳朴,当你身体的不适被他们放大之后,你知道会变成怎样的风言风语?
在城市有我们这些做孩子们的经常到你们的身边嘘寒问暖,回了老家我们做不了如今这般经常往家里跑来跑去,到时候如果你们有个头疼脑热,我们这些做孩子们的该如何的着急?
毕竟当你们回了老家,对于我们来说,回一次老家就要专门抽出一天的时间,而你们在这里我们或许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
这是我们在回城的路上的谈话。谈话的效果我并没有去验证,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谈话会在她的心里留下烙印,这几天她应该在闲下来的时候会反复的思考。
如果她的身体好好的,她可以回老家,她也可以叛逆,做她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然而她的身体如今已不允许。
所以她需要生活在离孩子们距离不远的地方,她需要生活在医疗条件便利的地方,她需要维持现在的生活。
给她时间让她去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