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那边听说江妧来问何时启程,便使人来问裴恒脑袋上的伤可曾好了,江妧将这段时日裴恒吃饭如何逗都一五一十转达给她,沈氏听了觉得养得差不多了,便让夫妻俩晚膳时来见她。
不再公婆身边,免了晨昏定醒,江妧自觉懒怠了许多,想到要回上京,又高兴离了裴恒,又不喜欢日日去喝晋氏请安,矛盾重重。
她让花豆出去和小川说明了,正想着事呢,听见外面人回禀,说是世子爷屋里的小桃红来寻她了。
小香早拉下一张脸来,让人去备了茶水给她,小桃红知道小香不喜欢她,不过她倒是喜欢江妧,进来先逗了小香一下,拧着她的腮笑她敢怒不敢言。
金妮儿在裴恒病的这些日子更是衣不解带的照料,今日好不容易好了些,江妧让她回去休息,不想才到中午她就在小桃红前后脚进来。
“天是真冷了,上京应该更冷吧?”
她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小香,见小香冷眼乜着她,硬塞在她怀里,笑道:“我就说你对我有成见不是?你难不成以为我是使唤你?这是给你焐手的!”
小香愣了,虽排斥她可到底声音和态度都软和下来,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接,小桃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难不成我在上面药了毒不成?”
不由分说,又塞了一下,小香才接了过来,小桃红见她那样儿,更是乐开了花。
江妧笑着看两人你塞一下,我拒一下,又见金妮儿后头进来,让人给她搬了凳子来坐,见她衣裳厚实,也十分的欣慰,自打安柔被裴慎收拾,孙姨娘也死了之后,金妮儿就不想以往那样寡着一张脸。
脸上长了肉,人也精神,倒是很得裴恒的喜欢。
他也表示,自此后也不纳妾了,就安柔和金妮儿两个小妾伺候着也够了。
江妧问过她金柳巷那位,他却比江妧诧异,问她不是任由她处置?
“我不来你也不来,我一来,你也来,你就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金妮儿不是个会说笑的,说好听点是老实头,说不好听点就是木讷,听小桃红打趣她,低头浅笑着,“我日日都来,你来了一日就来打趣我了。”
这时见江妧手边的笸箩里有一件小娃娃的衣裳样子,便端了过来,翻了翻看,“大奶奶还喜欢这些么?我倒是会做鞋子,不如我给大奶奶的娃娃做几双鞋子,如何?”
“真的么?那要多谢你了。”
小桃红见那两个小娃娃,还是裴慎特意问她女孩子喜欢什么,她大致说了一下,没想到这么有心,竟然就送到手里了。
她拿起小男娃娃,嫌弃的捏在手里,“啧啧啧......真是!大奶奶这把年纪还玩这些。”
江妧笑道:“我不过也才十七,怎么不能玩了?”
小桃红冲她挑了挑眉,见金妮儿出去了,这才凑上前来,笑道:“还是我建议世子爷选的,好不好看?我就说你喜欢,他才买的。”
江妧莞尔一笑,“多谢你为我着想了,他赏你东西了没?”
小桃红笑道:“难不成大奶奶想赏我?”
正这时金妮儿进来了,两人只得停了谈论,往一旁坐了下来,江妧就看着金妮儿给小娃缝靴子,还有香囊各式的小件儿,自己和小桃红在一旁打下手。
小桃红望着小娃娃一双漂亮的脚,轻轻的抚摸着,眼里无限的伤感。
“幸好小娃娃没让裹脚,不然不知有多难看。”
她笑着调侃了一回,倒让江妧更感觉伤感了,静静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反而笑得畅快起来,摇着小娃娃笑个不停。
“在说什么笑呢?这么开心!”
裴恒自外头进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一群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就知道江妧定然心情也好,走路也轻快了些。
见他回来,小桃红也不待了,忙起身告辞,江妧见他走了进去,也跟着进门去,见他这么冷的天气,却大汗淋漓,让他先歇息一会子,然后让人备了水来伺候他沐浴。
她望着裴慎送的小娃娃,倒是可爱得紧,穿起衣裳也是十分可爱,摸了摸她得头发,有点不像真的地方就是头发。
听见水声停了她忙将娃娃放在一旁,将毯子给他围了起来,让人伺候着他穿衣。
等他穿好衣裳出来,江妧也换好了衣裳,她让他低头,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倒是良好,他握着她的手,求她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兄长,大伯娘等着我们呢。”
她没生气,却在拒绝回应他的喜欢,没办法,或许她是失望至极了,只得慢慢来了,也跟着她一同出了门来。
沈氏正和沈茜昔说笑,小桃红陪在一旁,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氏虽然依旧讨厌她,可没必要日日表现出来,更何况,只要儿子不将人带回去,什么都好说。
“你们世子呢?”
小桃红见沈氏问,忙放下手中的活,笑道:“世子爷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太太放心,世子爷孝顺,定然会回来陪你用膳的。”
沈氏似乎很是喜欢小桃红的论调,虽然儿子顶撞了她那么多次,她依旧坚信儿子是孝顺的。
江妧见她往外看儿子有没有回来,她也跟着一同望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小丫鬟来禀明,“世子爷回来了。”
裴慎高大的身影自外头进来,在和沈氏请了安,和兄长嫂嫂问了好,就被小桃红伺候着回去换衣裳。
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件青衫来,江妧看他清爽干净,只是偷偷的觑了他一眼,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
裴恒很是乐意说话,说了一回铺子里发生的糗事,逗得众人都笑了,二人视线一撞,倒是江妧先羞红了脸,收回视线去,裴慎也有意无意的在看她,见她脸上粉白,心中早已为她倾倒。
沈茜昔倒是不屈不挠的一直找裴慎说话,他是冷惯的人,不喜欢说话,应该说不喜欢和江妧以外的人说话,对于她的话头也是接得有一句没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