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贺州的身份,黎书反而平静下来,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再紧张害怕,这位杀手也丝毫不会怜悯。
敢在京城随意杀人,还敢勾搭上朝廷官员夫人,这人不说目中无人,还十分猖狂,视伦理纲常为无物。
“杀我?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为何杀我?”
贺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虽然是顶着贺天的一张脸,但他眼中邪恶的笑意十分令人作呕。
徐红堂眼见情况不对,立刻躲了起来。
店里的伙计也都离得远远的,几个顾客也都慌忙出了铺子。
铺子一时安静下来。
贺州看她的神态,竟然没有丝毫惧怕之色,不由得表情一愣,可随即又想到那人给自己下的死命令,冷然道:
“自然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黎书一笑,也不问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她看了看周围,道:
“阁下是要在这杀我吗?”
盛源药铺要是出了人命,张雪容自然逃不了关系。
贺州道:“我杀人向来随意而为,不过,若是你乖乖的跟我走,我或许不会杀你。”
这么猖狂吗?
黎书似笑非笑,“刚才那位掌柜说,这是黎府黎夫人的铺子,你确定要在这杀人?”
贺州眼神一变,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黎书,
“是谁的铺子又如何?老子杀人,难道还要问问这儿的东家同不同意?”
黎书道:“她的铺子,若是出了命案,她难逃干系,恐怕还会被带到衙门审问,一个女人若是被严刑逼供,为求自保,说出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贺州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短暂惊讶,“都说黎府大小姐体弱多病,没想到还是个聪明的美人。”
黎书也不拐弯抹角,“你不好奇是谁告诉我的吗?”
贺州垂眸,开始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和张雪容的关系别人并不知道,黎书是怎么知道的?
张雪容是个女人,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知晓这件事。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贺天?
自从贺天知道他和张雪容的事情以后,贺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他痛下杀手。
可贺天跟他一样,都是江湖杀手,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告诉黎书这些?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今天让他碰到了黎书,她就别想着活着回去。
“知道又如何?反正,你今日回不去了,出了门,就是大街,我在大街上一样杀你。”
黎书叹了口气,“看来阁下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发现,东正街是京城正街,阁下敢在这里动手,还能活着出去吗?”
“发现了又如何?反正也没人找得到我。”
他可是贺州,不是贺天,就是被官府抓到又如何?
黎书自然想到了这一点,眼看说理不通,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来阁下今日非要我的命了。”
喜雪一听黎书这样说话,忍不住一阵心慌,“小姐。”
黎书拍了拍她的手,对贺州道:
“阁下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如果是替人消灾,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
贺州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一个千金小姐,能有多少银子?”
“我是黎府大小姐,我的母亲是蒋家人,蒋家有多少钱,阁下应该听说过吧?”
贺州当然知道蒋家有多富有,可张雪容说过,这些财产压根不在黎府这位大小姐手里,他可不会轻易被她骗了。
“那又如何?这些财产又不在你的手里。”
黎书道:“在不在我的手里另说,阁下收了多少银子,我可以多出十倍。”
贺州听着黎书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讥讽道:
“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办事,便不好反悔,只能说,你今日太倒霉,出门也不看黄历,偏偏走到这盛源药铺来。”
黎书深潭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恐惧,她静静的看着贺州,
“你是江湖中人,敢跟别人的夫人做出出苟且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贺州仿佛听见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天打雷劈,不过,你竟然连这都猜得出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敢去她的院里,自然瞒不过院里的许多双眼睛,我跟她不和,但只要稍加利用她手下的下人,就会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一些她的秘密。”
贺州半信半疑。
黎书又道:“张雪容可是德妃的侄女,阁下为她办事,难道不怕自己的主子知晓吗?”
平妃跟德妃可是死对头。
贺州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震惊可形容了,他没想到黎书竟然连他背后的关系也知道。
“臭丫头,你敢!”
贺州上前一把掐住黎书的脖子,喜雪大惊,正要阻拦,被贺州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妄动。
“你家小姐在我手里,你要是敢乱动,我立刻就扭断她的脖子让她见西天。”
喜雪一听,惊骇的闭住了嘴巴,再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黎书对上眼前这双暗含戾气的眸子,
“是平妃让你杀我还是张雪容?”
贺州转了转脖子,发出咯吱的声响,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黎书,
“是谁又如何?她们都想你死。”
黎书一笑,“张雪容要我死,为的是我的财产,平妃要我死,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上次得罪了她?”
“你害的公主被褫夺封号,她当然恨你。”
原来如此。
黎书目光越过贺州的肩膀,黎书突然看见了一道桃花色的光芒从窗口处一闪而过。
她微微一笑,杨高了声音,喊了声:“陆大人。”
贺州一愣,转头看去。
正看见窗户边,一朵桃花正飘然跃动于桌面之上。
过了一会儿,陆征才慢悠悠的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黎书正揉着脖子,皙白的脖颈上有些微的发红,
“大小姐怎么在这?”
黎书转头看向另一扇窗户,贺州已经从那逃了出去。
“大人来晚了。”
陆征自然也注意到了黎书的目光,不以为意道:“大小姐每次出门,都要经历些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黎书一晒。
“陆大人怎么在此?”
“自然是拿药。”
黎书还以为他在编借口,直到看见陆征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放在了桌子上。
一个伙计过来,看了看上面的药材,立刻去抓药。
黎书反而冷笑一声,“看来还是陆大人的面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