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问:“老夫人为何不同意?”
如果仅仅是害怕晏府出事会殃及黎府,实在是担心太过,谁知道人家晏城以后会不会名扬天下,万一人家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了呢?
柴氏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黎书回来后,通过后来发生的许多事,她就看出来,黎书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比她母亲还要精明能干。
仅仅是瘟疫一事,黎书为大虞出钱出力,这种担当,连她都惊讶不已。
然后,黎成朗因此升了官,黎书成了县主。
黎书甚至比她母亲还多了许多坚韧不拔的品质。
当然改变她心态的关键在于,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成了张雪容的刀上鱼肉。
她这才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信错了人。
难道她要告诉黎书,晏夫人害死了她的外祖母?
以黎书的性子,她绝对会查出真相,到时候,两家又该如何相处?
“我不相信她。”
不相信?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阻止不了。”黎书回答的毫不客气。
柴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晕过去。
柴氏被郑嬷嬷顺着胸脯,缓了劲后,道:“我把掌家权交给你,也不成?”
“老夫人同意了,可夫人不愿意。”
“你是黎府大小姐,你自己有脑子,你想办法,再不济,找你父亲。”
柴氏摆明了让黎书自己做主,反正这次她不会再阻拦她。
黎书看着她,道:“夫人虽然是主母,但老夫人身为长辈,不是也可以决定府里事务吗?”
柴氏道:“从你母亲生病,这黎府就不归我管了。”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张雪容就掌管了整个黎府吗?
郑嬷嬷道:“大小姐,自从夫人掌家之后,老夫人就不理事了,一应事务都是夫人所定。”
郑嬷嬷的话,似乎在透露什么消息给黎书,可黎书毕竟跟柴氏生分了这么久,对她们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我想问老夫人一句,我母亲的死到底怎么回事?”
柴氏知道,她早晚会问这一句,便含糊道:“你母亲出了那事以后,他们两人日日吵架,你母亲性子刚烈,自然受不住谣言沸沸。”
这样的解释似乎合理,但黎书有种直觉,记忆中蒋氏一直恪守妇道,不像做出那等事情的人。
还是说,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柴氏看她不相信,便道:“你若怀疑,可以自己去查。”
她当然会查,只是,
“老夫人一直不愿告诉我真相,是怕黎府名声受损,父亲抬不起头,还是担心会影响他的前途?还是老夫人自己,怕晚节不保?”
一语中的。
柴氏身体一僵。
黎书冷笑,老夫人岂是单单考虑黎府和黎成朗的名声,她也害怕自己名声受损。
人都是自私的。
不过,她既然不愿告诉她,她自己会查,反正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看她要离开,柴氏压住火气,终于道:
“丁香园虽然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但若是收拾一下也可以住,你现在住的院子太小,我明日让人收拾一下,你搬过去住吧。”
“我已经跟父亲说了,等装饰好便进去住。”
柴氏看着她,又一阵怒火,“怎么装饰?若是跟黎府这样装的这么富丽堂皇,那不得半年都住不了人?”
黎书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柴氏为什么这么着急催促她进去住?
郑嬷嬷看两人又要剑拔弩张,立刻打圆场道:“大小姐,老夫人是怕你们三个挤在一起,不方便。”
“我在叶县住的地方比这还小。”
柴氏一噎,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道:
“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黎书离开春满堂,刚走几步,
“大小姐,请留步。”
郑嬷嬷看四周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请大小姐,为老夫人请个大夫。”
“你怎么不去找她请?”
她说的自然是张雪容。
郑嬷嬷道:“老夫人信不过别人请的。”
黎书看着她,想起老夫人中毒一事,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郑嬷嬷看丫鬟过来了,连忙道:“大小姐请回吧。”
郑嬷嬷进了屋,看见老夫人不在,便往内室而去,正看见老夫人打开了隐藏在墙壁上的一个格子,里面是一个牌位,牌位上刻着一个字,
蒋。
老夫人拿过香,祭拜之后,道:“她怎么样了?”
郑嬷嬷想起丁香园的那个人,道:“最多撑七日。”
“我让她尽快搬进去,她怀疑我有企图,罢了,人各有命。”
夜半时分,
东正街南边,两道人影如鬼魅般飞出,其中一个大喝:
“贺州,站住。”
黑衣男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嘴角勾起,转过身,对着贺天道:“哥哥。”
“狗屁的哥哥,我才不是你哥。”贺天怒道。
贺州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跟贺天一模一样的面容来,只是贺州的这张脸,白皙异常,且没疤。
贺州转了转脖子,骨骼发出些微声响,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找女人的?”
贺天对他这副态度十分不满,道:
“吴家夫妇是你杀的?”
贺州道:“我杀了这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谁?再说死了个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你敢易容成我的模样杀人?”贺天一脸怒容。
“当初哥哥,误入美人房,风流了一夜,这只是我讨要的一点小利息而已。”
“放你娘的屁!”
当初,夜黑风高夜,贺州被人追杀,恰好躲在了黎府张雪容的院里,他见张雪容肤白貌美,便心生歹念,用自己特制的迷药迷晕了她,正要行男女之事时,被人发现,只得无奈离开。
可他不知道的是,贺天受长老命令,要把贺州带回去审判,查到贺州的踪迹以后,便也来了黎府,进了清和轩,屋里迷药未散,贺天正要走,被张雪容从后面抱住,第一次跟女人亲密接触的贺天,一时愣在原地,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幕。
贺州笑的不可自抑。
贺天一恼,“要不是你用迷药,我岂会”
剩下的话,贺天说不下去。
“那个女人的滋味如何?”贺州言语放荡。
贺天咬牙切齿,想起这俩人做的龌龊事,就觉得十分恶心,“你难道不知?”
贺州笑的更大声了,他看了看贺天,忽然道:“你跟德妃有没有”
贺天一惊,“你!”
贺州不再跟他调侃,便问了另一件事,“今天跟你说话的那个美人是谁?”
贺天心一沉,“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先奸,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