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知道他心动了，也不催促。
终于，贺天道：“我若是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阁下需要什么？”黎书问的直白。
贺天双手抱胸，“我要坐上贺家门主之位。”
“然后呢？”
贺天道：“我需要钱。”
“多少？”
“二十万。”贺天随口道。
“好。”
贺天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说的是二十万两。”
“我知道。”
贺天咋舌，他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方，两人不过头一次见面，她就敢给他二十万两，蒋家人都像她这么豪爽吗？
这次他终于以一种平等的目光看向黎书，
“你的条件。”
黎书眼眸一眯，道：“我要贺州滚出京城。”
贺州是平妃的手下，她要卸掉她的臂膀，让贺州不能为她所用。
况且她今日得罪了朱华，依平妃的行事风格，肯定会有所行动。
她若是派贺州杀她，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皇城司是文成帝的重要机构，她不能据为己用，陆征已经帮了她一次，她不想让他为难。
“只这一条？”贺天眉毛一挑，道。
出二十万就为了让他滚出京城？
黎书换了话题，问：“贺家在江湖是什么地位？”
贺天蹙眉不答。
既然不答，说明贺家的江湖地位也不过如此。
“我可以助贺家成为江湖第一门派，但你得为我做事，如何？”
贺天笑了，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敢开口让他为她卖命？还能让他贺家成为江湖第一？
真是大言不惭。
可他又想到贺家门内如今的局势，又不禁皱眉。
老门主已死，贺氏如今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他的，都是些老弱之士。
一派是支持贺州的，都是些年轻一辈，且武功上乘。
他若是跟贺州一决高下，就必须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
可招纳人手，岂是那么容易？
黎书仿佛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便直言不讳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培养自己的力量，也需要钱，你空有一身功夫，却无钱财仰仗，如何让别人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你？他们难道不需要生存？他们的家人难道不需要生活？若你肯施舍于他们的家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自然会效忠你。”
贺天良久才道：“我现在终于相信，叶县百姓为何为你说话了，你的计谋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我们贺氏一脉许多门人都没有你这样的聪明才智。”
懂得利用人心，还会审时度势，知道利用言论，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样的人，他非常好奇，她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他记得黎成朗并没有这样的才华。
“我都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深闺小姐。”
黎书莞尔，“不是深闺小姐，难道还是江湖杀手？”
贺天道：“所有人都知道，黎府有个大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被主母刁难，也不敢声张，可你从叶县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
“你见过我几次？”
贺天一晒，有种被黎书窥见隐私的尴尬，“我本就没去过黎府几次。”
“你真的喜欢张雪容？”黎书又问了一遍。
贺天脸色微红，但还是说了实话，“谈不上。”
“那你为何还去找她？”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流连忘返？
贺天对着一个小姑娘，被问到这样的话题，一时有些烦躁，“老子守身如玉三十年，第一次做那事，又被她迷惑，什么喜欢不喜欢？”
黎书恍然大悟。
贺天虽然看起来显老，但实际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跟已经接近四十的张雪容相比，确实嫩了点。
黎书叹气，果然，成熟的女人更容易引人犯罪，更何况是张雪容那样的美人。
贺天从小被以贺氏门派继承人的标准训练，纵是一时被女人迷惑，也很快会改变心思，他知道，什么是对他最重要的。
黎书淡淡道：“你若是背叛了我，我会竭尽所能，让贺氏消失于江湖。”
凭借着蒋家的巨额财富，黎书可以招揽很多人手，为自己做事。
这一点，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即使没了贺天，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计划。
贺天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可他知道自己的困境，如果贺州当上了门主，他以后在贺氏便再无立身之地。
黎书若出手帮他，再加上他自己的能耐，杀了贺州，提高贺氏还有自己在江湖的地位便指日可待。
他咬牙，心里腹诽，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她就是个狠心的女人。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便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黎书点头，问了另一件事，“你为德妃做事多长时间了？”
“半年。”
德妃的行事太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早就起了离开的心思。
叶县大火一案，他躲藏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就是对德妃心生不满，故意不见她而已。
“还有谁为她卖命？”
“只有我。”
贺天的规矩，他不跟别人一起效命。
黎书沉吟，既然只有他一个，事情就好办多了，起码德妃短时间不会对她下手。
况且她最近故意对德妃示好，就是为了离间她和张雪容的关系。
德妃看中了她背后的财富，同样的，她可以利用德妃，对付张雪容和平妃。
少了德妃这个助力，又少了贺天这个杀手，张雪容对她的威胁就少了许多。
她眼下的计划，是晏府还有平妃。
贺天道：“我既然跟你合作，就不会再为她卖命。”
“二十万两，明日这个时间，去东三街的乱葬岗。”
贺天一呆，乱葬岗？
黎书看着他，道：“我即使不出钱，你也会杀了贺州吧？”
“后悔了？”
“不后悔。”
贺天看着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跟那个江南商人是什么关系？”
江南商人？
黎书蹙眉，从叶县到京城，她认识的商人并不多，程舟算是重要的一个，还是江南来的，“你是说程舟？”
“程舟？”贺天疑惑，“他不是叫程昭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黎书反问。
知道程昭这个名字的应该不多吧，她记得，程舟之所以来京城，并不愿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是你什么人？”
“生意伙伴。”黎书说的是实话。
可贺天不相信，“生意伙伴？人家身份尊贵无比，会跟你一个女人”
贺天一顿，摸了摸鼻子，他说话一向随意惯了。
身份尊贵无比？
黎书微微沉吟。
贺天观察着她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没告诉你。”
黎书不答。
当初说好的，只要不做出出卖之事，黎书便不追究他的真实身份。
“有人要杀他。”
黎书一惊，“谁？”
“宫里。”
贺天看了眼远处，“我先走了。”
黎书回头，看见陆征已经走了过来。
再回头时，贺天已经不见了。
“放走朝廷嫌犯，你可知是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