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朗看着张雪容和黎画热切期盼的表情,到了嘴边想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来。
晏夫人突然道:“黎大人,画小姐跟阿城情投意合,两人的婚事,大家都知道,想必黎大人不会棒打鸳鸯吧?”
这话在黎成朗听来,就是这婚不成不行,否则会影响您家小女的名声,一个被毁了名声的女子,谁家还敢要?
况且这两人情投意合,您若是无故拆散他们,不合适。
“父亲,您不会反悔了吧?”黎画泪光闪烁。
张雪容连忙道:“老爷,画儿跟晏府的婚事是大家一早就定的,现在晏公子已经跟书儿退了婚,那画儿跟晏城自然是要定亲的。”
黎书静静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我不同意。”
众人回头,看见郑嬷嬷扶着柴氏走了过来,刚才的话就是柴氏说的。
张雪容目光一凝,看向老夫人。
黎成朗有些惊讶。
黎书嘴角一扯,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柴氏不是很支持黎画跟晏城订婚的吗?怎么现在又反对了?
她当初可是极力劝说她跟晏城退婚的,为的就是让她成全他们两个。
晏夫人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柴氏,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黎画表情呆愣,随即道:“祖母,您当时不是赞成我跟阿城的婚事的吗?”
柴氏目光严肃的看着众人,道:“这亲事,我不同意。”
晏夫人心里一冷,沉声道:“老夫人这说的什么意思?”
柴氏道:“画儿骄纵,举止放纵无礼,根本就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不堪为将军府主母,想要嫁入将军府,哼,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张雪容一时没想到柴氏竟然说出了这番话,不禁大为吃惊。
黎画满脸不可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老夫人一般。
就连黎书都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晏夫人道:“老夫人,贵府画小姐,温柔娴淑,并不是如您所说的如此,不堪。”
晏城也匆忙为黎画开脱,“老夫人,画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她根本就没有举止不端,还望老夫人不要随意开口。”
柴氏一听,对黎画厉声道:“你看你,还未定亲,就跟别的男人传出谣言,还得罪了德妃娘娘,黎书比你大,你哪次唤过她一次姐姐,你说你哪里举止端庄?”
要说老夫人解释的话实在有些牵强,她硬要指出黎画举止不端,以作为她不能定亲的理由。
虽然说的是事实。
黎画被说的冤枉,一脸委屈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老夫人为何为她说话?”
晏城自然是站在黎画这一边的,“老夫人,贵府书小姐才是举止不端的那个人,您是不是说反了?”
张雪容道:“对呀,老夫人,您今日到底怎么了?”
黎书听着自己被无缘无故扯了进去,不禁心中一笑。
柴氏道:“这婚事,反正不行。”
晏夫人看她坚持己见,道:“老夫人,是真的不同意这门亲事?”
柴氏道:“他们俩人不合适。”
晏夫人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俩不合适?还是我们两家不合适?”
柴氏一顿,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般,转移了目光。
黎成朗也心照不宣的转过头去。
黎书知道这俩人现在都是一样的想法,黎成朗怕晏府连累黎府,柴氏同样也这样想。
一个已经得罪了皇上的人,谁敢跟他们有牵扯?
不过这事跟她无关,于是,她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
柴氏看她走,忽然发了话。
黎书转过身,看着柴氏。
柴氏脸色虽然严肃,但看她的眼神并不如以前那样厌烦,她看见黎书目光清澈,有些不自在的转移了目光,道:
“你是黎府嫡女,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呃。
她是嫡女怎么了?她又不是当事人,好吧。
况且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她的妹妹要成亲,有必要问她一个姐姐的意见吗?
这算哪门子的问话?
黎成朗心里更加不解了,这么多年,他何尝见过老夫人这么“和颜悦色”的对黎书说话?
而且,嫡女?
柴氏不是一向很讨厌蒋家?也讨厌蒋氏和她的女儿吗?
怎么今日?
张雪容抓紧手中的七彩流光扇,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柴氏似乎也觉得这话问的有些不合适,她轻咳了一声,道:“你是画儿的姐姐,你的妹妹要成亲,你作为黎府的大小姐,自该说几句。”
此时的黎书已经察觉到了柴氏的用意,她是要把她当枪子。
柴氏虽然直言拒绝了这段婚事,又说了黎画举止不端,但这里面还有其它的原因,她不能直接说出,当然,她也不想让黎成朗直接得罪晏府,毕竟黎成朗还在朝为官,晏府虽然没人在朝廷做官,但还有一个娘娘身处后宫,后宫的势力也会影响到朝廷。
所以她就让她这个黎府嫡女也出来提提意见,这意见自然是反对这门亲事的意见。
反正最后得罪晏府的是她黎书,不是黎成朗。
她要拉她下水。
黎书心里冷哼。
她的算盘打的可真好。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柴氏,道:
“老夫人,这事您不如问问父亲,他才是一家之主。”
黎书可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想用她开罪晏府,成为众矢之的,想得美。
黎成朗闻言瞪了黎书一眼,正要发话,又听见柴氏道:“你父亲作不了主。”
呃。
这一次连黎成朗都瞪圆了眼睛。
一家之主的父亲,竟然对自己女儿的亲事,作不了主?
柴氏这话,在所有人听来,都觉得有些可笑吧。
晏夫人道:“老夫人,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黎大人作为黎府老爷,怎么就没有权利决定画小姐的婚事?”
晏城努力克制住心底的火气,对柴氏道:“老夫人,我跟画儿的亲事,虽然没有以婚书为证,但也是两家都口头同意了的,黎大人当初也是默认的,您现在再说这种话,岂不是,”
黎画也十分不解道:“祖母,我是黎府的千金,是父亲的女儿,我的婚事怎么不能让父亲做主?”
柴氏对上众人的目光,终于道:“因为整个黎府,都是大小姐的财产,做主的自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