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大力伏在窗边的书桌上,笔记本摊开在眼前,铅笔尖悬在“暑期学习计划”几个字上方迟迟未落。楼下绿化带里的栀子花半开着,整个午后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
忽然,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防盗网的缝隙,直直望向小区入口处。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身影正站在梧桐树荫下仰头张望,棒球帽檐下露出的眉眼,像极了柏林街头总爱晃着导游旗的少年。诸葛大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是林任云,真的是他!
此刻的林任云正仰着脖子,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公交车摇晃了一路,让他原本整齐的刘海变得有些凌乱。当他的目光撞上那扇突然探出脑袋的窗户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高高挥起手臂喊道:“大力!我来啦!”他的声音穿过空气,带着让人安心的熟悉感。
诸葛大力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冲,电梯下降时,她数着楼层数字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电梯门刚滑开一条缝,她就迫不及待地钻出去,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去。帆布鞋踏在柏油路上发出哒哒声响,发梢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
林任云看到她冲出来的瞬间,眼睛亮得惊人,把手中的纸条往裤兜一塞,立刻迈开步子奔跑起来。阳光洒在他身上,带起一路飞扬的尘土。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诸葛大力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在小区花坛边,两人几乎同时到达,惯性让他们狠狠撞进对方怀里。诸葛大力紧紧环住林任云的腰,脸颊贴着他微微发烫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同样急促的呼吸。“我想你了。”她闷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委屈与欢喜,温热的气息透过布料渗进皮肤,惹得林任云手臂不自觉收紧。
林任云下巴轻轻蹭着她的短发,声音里满是笑意:“我也想你,所以来兑现承诺了。”他后退半步,双手搭在诸葛大力肩膀上,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接下来两个月,就麻烦诸葛导游带我玩转这座城市啦!”
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甜蜜的烟火气。清晨的菜市场里,诸葛大力教林任云辨认新鲜的蔬菜,看他学着用当地方言讨价还价;午后的老茶馆里,两人挤在八仙桌前,听着评书先生敲醒木,分享一碗冰镇酸梅汤;傍晚的江滩边,林任云笨拙地踩着共享单车,后座的诸葛大力笑得直不起腰,指挥他避开来往的行人。
当然,也有安静的时刻。图书馆的落地窗前,诸葛大力伏案做题,林任云就坐在旁边翻看旅游杂志。偶尔她遇到卡壳的难题,一抬头就能撞上对方鼓励的目光;当夕阳把玻璃染成金色,林任云会悄悄把剥好的橘子瓣放在她手边,看她耳尖泛红地迅速塞进嘴里。
日子在冰淇淋的甜香里飞快流逝。转眼间到了分别那天,暮色给小区的楼房镀上暖黄。诸葛大力攥着林任云的衣角,像只不愿松开主人的小猫。“你一定要来。”她仰头看着对方,眼里蓄着亮晶晶的水光,“等我长大,就去德国找你。”
林任云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弯腰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带着淡淡柠檬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明年暑假,我还在这儿等你。”
机场候机厅的广播声里,林任云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诸葛大力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那道身影逐渐消失在安检口。飞机起飞时,她望着天空中渐渐变小的白色光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柏林熊钥匙扣。虽然不舍,但她知道,这个夏天的约定,会成为下一次重逢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