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州物价比邻近州县高,甚至不逊武昌府、乘天府这样的大城市,记得《叶问》中有句台词‘佛山的物价的高了,这说明佛山的经济好’。市场上外来商品一般都比外面贵出很多,梁山众工作繁忙轻易不会走上百里山路出去,便宜外来的商贩们千篇一律把贵出的价格用物流成本来解释。
梁山司经济发达的另一实证便是作为流通货币的银子本身。在大明朝确立银本位把银子作为流通货币是张居正‘一条鞭法’改革的产物,由此开始了金融失控的灾难。有钱人都把银子藏家里,市面上银子少货币流通不畅必然导致升值,所以说把银子藏床底下好比后世炒汇率。外面的世界缺银子,施州却不缺,因为外人要购买梁山产高价商品和服务必须拿银子出来。
月光一族,吃光用光身体健康。时值月末,全部家底统共1.2两银子。曹少见谷子实在喜欢,便试着跟摊主商量,“我用手弩换!”那是他唯一闲置又配外人胃口的好东西。
哈哈,逮着个不谙世事的二百五,梁山产手弩能百发百中且不向民间开放出售,方圆几百里,只有头人官绅家中藏有还轻易不肯示人的。“说话要算数哦,不许耍赖。”
仅限军售的精钢手弩属于限量特定物资,一旦拥有别无所求。苗人山寨的土官头人做梦也想弄来防身,不惜重金求购,一把弩配20钢箭在外面炒到了80--100两的高价,难怪苗家小妹能如此神气活现。
用弩来换你一对银手镯,是你小姑娘疯了还是曹少疯了。连手镯带这身全套苗家银饰!这身苗家银饰拿回家,往墙上那么一挂,很有腔调很有品味哩。
那身银饰重4斤有余,顶天值50两银子,仍是卖家占得大便宜。苗爹现身出来千恩万谢,这父女俩太实诚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么,得了便宜不卖乖。苗家妹子依旧得意,对他老爹说:“你看,全家都靠我养活。”
外边的女娃到了梁山都一个个变得牛气得不得了,由于梁山女性比例偏小,梁山众对外来的妇女都比较客气,挨了宰也不去多加计较,这就娇惯了女孩子们。
“我们还要走走逛逛,等下再回来找你,你到时拿上东西跟我们上平台取手弩。”
“使得,使得。”那老爹唯恐生意泡汤,岂敢不遵。
此时雨稍大了些,且不大不小,如此让摊主们处于收摊与否的不尴不尬中。其实也是多虑,生意如此繁忙即便下刀子好了,摊子大可照摆不误。那苗人老爹却张口就骂:“老天爷瞎眼哩,好好的下什么雨,搅和我做生意。”
曹少接下话茬对谷子说道:“苗家老汉这一骂叫我想起个事来。在我海外基地老子听儿子的,是为下人,儿子正经是小祖宗,是为上人。”
谷子见自家夫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免笑出声来,说道:“如此岂不是子为父纲,正好颠倒了。”
“对呀,我大明不也如此。”
“夫君又在说笑,大明三纲可是正着来的。”
“我这一说是从苗人老爹的话语里推理得来。”他语气有些俏皮,引来一众人看过来侧耳听过来。其中有一对少女主仆就站在曹少几步开外,此刻也是乐呵呵笑吟吟等着听书。
“我且问你,天子是谁?”
“天子就是皇上啊。”
“天子天子,天之子也。皇上是老天爷的儿子。我再问你,你敢辱骂皇上吗?”
谷子掩嘴道:“可不敢,辱骂皇上该大不敬罪,要杀头哩。”
曹少便转头对那老爹说:“可你对皇上的父亲老天爷那是张口就骂呀,骂老天爷瞎了狗眼,可没人来治你的罪杀你的头。故所以,我说大明朝儿子比老子尊贵,小辈比老辈能干,没错吧。”
“没错没错!我兄妹几个就是比老汉要能干哩。”那苗家妹妹见有人借故夸自己贬自家老头便愈发放肆,笑得那个起劲。
她老爹只得讪讪道:“歪理,说笑哩。”
“咯咯咯---”笑声异常清脆响亮且抢在人先。曹少看去,只见一对少女主仆笑得抱在了一起,捂着胸口要笑岔气。
“又在唱滑稽戏说脱口秀了。”--“弟妹,你嫁的汉子就喜欢人前卖弄。”开口说话的正是泰森,他身边站着个熊罴一般的壮妇。
“哎哎,你们俩,两只手能不能放开了,不要学胶皮他们秀恩爱。”
谷子偏不,变本加厉地双手挽住大哥的手臂,歪着脑袋得意洋洋将泰森一军,“叫嫂子,我家大哥岁数可比你大上一些,就该喊我作兄嫂。”
话说泰森永远承认自己比曹少小半岁多,但从来不肯承认己为弟彼为兄,称呼谷子永远是‘谷子、弟妹’的乱叫。以前谷子畏惧泰森块头大拳头大,不敢反驳,相处久了熟了,便敢针锋相对拿话灭他。
“英雄不问出处,好汉不论年庚。我能力强带兵多,我便是哥哥。”
谷子和泰森拌嘴,永远都是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输),谁叫她脑子不快,又没长一副伶牙俐齿呢。
梁山是个小地方,难得泰森也会带着女人出来逛街。泰森的情妇正是曹少当年从李尚手里接过的侍女,那时得了两哥,分别送于泰森和潇洒。泰森的这个丫头类似于宝玉房里的袭人,是通房丫头。日子久了泰森对她也有了些感情,今天特意带出来给她买点东西。曹少不会喊那女人作弟妹,因为泰森不会娶她作老婆,故态度上仍然把她视为下人。那女子向曹少夫妇行礼,曹少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了。
泰森道:“侬勿要看伊勿起(你不要看不起她),伊啊,人瞎乖(人很聪明)。”他用上海话说,是不让那女子听懂。
“哦,菲佣会武术谁也拦不住。”曹少说的梁山话,但同样能达到让那女子听不懂的效果
袭人姓冉,叫冉紫月,十六国时期杀胡令的作者冉闵之后人。泰森最敬重民族英雄,况且是拯救了汉族血脉的魏王冉闵。他待冉紫月从来不以女婢看待,只是这女人粗手大脚长得太过丑陋,否则早将她收了。冉紫月服侍泰森,早晚听金戈铁马,时时看放枪放炮。加上她血管里流的是先祖冉闵的血液,泰森有心将她培养成秦良玉这样的女中豪杰,让她做个女将军领兵打仗去,所以等闲暇时间就教她现代军事知识,利用职务之便指导她开枪射箭舞枪弄棒。
这边正说着,那边打起来了。一群人围着个商贩打,出手很重。
谷子爱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挺身而出喝道:“是谁在梁山撒野?”
弥勒为慈,观音为悲。一干商贩见到谷子犹如见到了慈悲为怀的弥勒+观音双体菩萨,纷纷上来告状。原来是施州城内三十多人组成的黑社会团伙在峡谷市场横行不法,冒充白道收取高额摊位费。他们聪明之处在于梁山未成立专门的市场管理机构,欺负商家分不清李逵与李鬼,冒名抢钱大肆败坏梁山声誉。那家摊贩开张不久,卖的山货品种不多不够钱交,加上嘴硬,于是被围殴了。
谷子两眼冒火,上前维护正义,不晓得哪个不长眼的照她肚子打了一记王八拳。看来谷子就是个泥菩萨,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全无法力装什么大瓣蒜哦。谷子倒地不起,曹少护妻心切,骂一声“草泥马,敢打我老婆。”奋不顾身冲上去抬腿猛踹,结果自然是寡不敌众,被人接住腿掀翻在地,挨了几拳几脚后抱头鼠窜。
此时围观混战的人群纷纷避让,只见冉紫月推着堆货用的独轮车撒开大步冲了过来,向着黑帮帮主径直撞去。等帮主避让,她已经松开车把,使出咏春拳将帮主锁住关节摁倒在地,单膝顶住其头,把拳头使得如风车照其嘴上、鼻梁等柔弱处猛打。跟泰森一个床上的人不会咏春才怪,好歹咏春拳是女子所创,冉紫月把拳法打得十分好看,惹来围观者阵阵的拍手叫好。
饱受欺负,白给了不少冤枉钱的商户们见到黑帮首领被制服,便蜂拥而上把全体帮众打了个半死。
谷子捂着肚子不吝称赞:“冉姐姐好生厉害。”
冉紫月一幅波澜不惊道:“此战打黑除恶。我用独轮车分开一众帮凶的堵截,运用的是机械化部队闪击战术,拿住贼首运用的是斩首战术。”
曹少愣住,彻底折服。
泰森偷偷在水果摊子上摸两颗樱桃丢进嘴里,“惊呆了吧,服气了吧!”说着朝躺地上哼哼唧唧的菜市场恶霸狠踩一脚,“你们这群蠢货,顶多是流氓恶霸,不学习不进步永远成不了黑恶势力。尼玛连曹部长夫妇都不认识。”转身对冉紫月说道:“别得意。打黑谈不上,顶多是除恶。”
“哦---,知道了。”冉紫月把脸一偏,不情不愿应了声。
方才肚子上吃了一拳,现在这一笑,肚子更疼得厉害。谷子只得弯腰捂住肚子,脸上却笑开了花:“冉姐姐头铁着哩,我见林大哥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却无可奈何。”谷子看见丈夫就又要笑,因为丈夫脸上红肿淤青。
俩人哈哈大笑,气氛十分愉悦万分融洽。曹少拉住娇妻的手往峡谷外去,走在云龙河的河滩上,捡块石片打水漂,打出个六番腾一直打到了对岸。
谷子欢呼雀跃,为丈夫拍手叫好,“大哥好身手。”
“大哥我身子骨确实硬朗着哩。”曹少隐喻着回了一句,思忖着当下正是时机把覃媚娘的事情和盘托出。
“谷子(大哥),有个事想跟你说。”
夫妇二人异口同声只字不差。曹少叫谷子先说,谷子揽住丈夫的胳膊说道:“今天大哥为我挨了拳打脚踢,谷子心里欢喜得很。我本不该讲,只是压在心头不吐不快。小覃她瘦了,瘦了很多,大哥这样待她,她很可怜。”
谷子压低嗓子继续说道:“我不洁之身,原本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