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茅立功。曹少把事情说得惊险万分,他若稍迟一步,梁山就此痛失科学巨匠。
胶皮追着拍泰森脑袋,骂他猪脑子。闹了一会儿,大家发觉泰森神色异常表情凝重,游离于当下挨整之气氛中。
“你怎么啦?”
泰森苦笑道:“知道本司令员为何日夜忙于练兵吗?同志们啊,有可能又要打仗了。”
“打仗?谁看我们不顺眼?”
“还有谁?官府呗。”
胶皮、钳工异口同声诧异道:“官府!?”--“你们瞒着我们!”
曹少白眼:“你们又不管打仗的事。再说没有确定前不让你们担惊受怕,我们也是好心哩。一周前接到潇洒飞鸽传书,说湖广省政府有可能要向我用兵,今天不就说给你们听了嘛。”
他现在说话时神色泰然,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像钳胶一般惊讶与愤怒,鉴于对梁山军战力的自信,很快便接受了事实。心情非常无奈,那颗心仿佛是长城外的荒漠戈壁,空落落的。
泰森道:“也不知道我们的潇洒哥现在李标府上座上宾呢,还是去了大牢吃牢饭。”
胶皮突然说道:“两位将军,如此说来潇洒挺可爱啊,以后别没事就背后嘀咕他。”
曹少望一眼胶皮,应承道:“那是那是,老小子还行。”
二进武昌,潇洒婉拒了入住湖广布政司官驿的安排,他不想再赤条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被监视。城外,东湖边落驾山下有个民宿干净整洁,老板娘烹得好茶做得好饭,便在此住了下来。负责接待的武昌府官员也没说什么,赞潇洒乐山乐水,乃是个能干又心善的好土官。
潇洒住这里别有企图,这个落驾山后来被闻一多改名珞珈山,李四光围着这珞珈山建了后世中国第一座经布局规划的综合性大学武汉大学。潇洒认为李四光这活干得漂亮,因为武汉大学很漂亮,比肩5A景区的漂亮。他还认为假以时日若有可能,梁山当就选址此处,提前300年为大明朝援建内地第一所大学。
今天他实地勘察地形,爬了落驾山,沿东湖走了半圈,走着走着走在了卓刀泉御泉寺门口。忽闻背后有人在大声喊他。
“啊呀,这不是柴部长么,不不,柴宣抚使柴大人。”
转身一看,原来是老赵身边的大红人、铁笔杆,翘胡子文三才。“哦呦,原来是三才兄,这么巧啊!”
文三才走过来,嚷嚷着为梁山司贺为潇洒贺,然后眼珠子往左往右运动一番,压低声音道:“巧个头。小老儿我跟着柴兄爬过落驾山走了东湖岸,一直尾随至此。”
潇洒听出些弦外之音来,故作镇定道:“请文兄借一步说话。”
“不成,就在这里,越热闹越好说话,越嘈杂越安全。”--“数来是二十日前,大疫期间受你庇护之土官民众数万人聚集奉节江岸,沉船堵塞江航,向官府施压,要求并入你家梁山…“
“有这等事?我且不知。”
“你在这里当然不知,消息被官府封锁了。”
“被抓了一批砍了几个。朱燮元以梁山怂恿夔州民变为由对你欲行不利,速速备战吧!恐不出两月官府便要用兵梁山。”
……
潇洒叫住已走出几步的文三才,走近了问道:“那我是否安全?要不现在就回?”
“大可不必担心,这几日太平无事。领了文书大印便走,休得耽搁。”
“嗯嗯,多谢文兄相助,代我向老赵致谢!”--“如此机密之事,老赵如何得知?”
文三才轻蔑一笑:“这大明官场,不在上官处安插暗桩如何能把官做下去哩!也罢,告诉你也无妨,那朱燮元身边有一书僮,是咱施州卫的人。”
潇洒实在不愿相信老赵的情报,他自衬承认梁山宣抚司乃国家大事,内阁、司礼监、皇帝本人知情且点头的,自己这官身也是经吏部核准的,就凭朱燮元一己之力就能轻易翻案不成。拿贼要赃,拿奸要双。他凭什么,就凭他信口雌黄?
文三才不无惋惜道:“姓朱的手里确有你的黑材料。此次武昌之行当晚,你赴李标接风宴,柴兄不会不记得了吧…”
“呃--”潇洒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呵呵,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一代枭雄只识满城举屠刀,惜水泊梁山更逊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李标喝彩不已,“还请柴大人请教,你待如何做风流人行英雄事?”
酒精麻痹了潇洒的头脑,“请朝廷租地上海县吴淞口与宁波双屿岛两处于我,用于兴建海港,此为一。二者,租地上海县长兴岛,梁山斥资兴建江南造船厂,此为军港。将来梁山的海军舰队可为朝廷效力,致力于远洋护航,助力打击走私、剿灭海贼。三者…”
舌头已短,完全听不出第三者是些啥了,潇洒说了一通趴桌子上睡着了。把人扶去休息后,李标对席上一副陪恭恭敬敬道:“上官可都记下了?”
“李大人容禀,端木赐都记下了。”
“请上官移步书房。”
李标支走书房里书童和丫鬟,亲自给研墨并呈上狼毫细笔。那位上官陪客从皮包中取出一册薄薄的本子来,伸舌头把笔毫沾湿润轻轻沾上墨,停笔纸上。见李标仍站在一旁,“嗯--?”
“这,这--。是,是,下官这就回避。”
“门外头候着去。”
李标口中的上官展开本子,执笔写道:“天启五年戊午仲夏月甲寅日癸酉时施州梁山司柴子进酒酣将醉湖广布政使李标诱套之……”
完毕,收拾东西走出书房。李标眉开眼笑道:“有上官此无常簿仗义执言,不愁梁山贼寇不灭。”
只见端木赐面无波澜冷冷道:“端木不过区区东厂番子,上官二字万不敢当,请布政使大人休再提。此外,我这册子不叫无常簿。”
潇洒完全记得自己吃的这顿酒,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酒话。而李标和朱燮元不禁要问:步军水军都要染指,你梁山究竟何所图?施州梁山跟特么水泊梁山无异,你梁山贼寇与倭寇无异。
“三才兄做柳毅传书,我代众兄弟谢君高义。”
“唉---”文三才有些难过,无可奈何长叹一声。“赵军门就只能做个柳毅,却做不了钱塘君,他手中并无十万龙宫水军助你退敌。子进兄好自为之!”
“呵呵--”--“文兄,公务忙不完的,闲暇之余别忘了来客栈烹酒吃鱼啊!”
“一定一定,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哦!”
这时过来个沙弥,双掌合什开口便骂:“此佛门清净之地,二位不是聋子,说话能不能轻点声!”
文三才奉老赵命,以为施州军催粮的借口,千里迢迢从贵州前线赶来武昌,向潇洒通报这一重大变故。这变故正是大明忠臣朱燮元干的好事,他是铁了心要灭梁山。
纵容遭瘟军驱赶官军,策反并接纳官军逃兵,吞并各羁縻司一家独大,策动夔州全境归并,等等种种不法事岂能放过。从他听说了梁山的理念诉求的一刹那便吃了秤砣的。
政治理念背道而驰,道不同不相为谋,看了潇洒武昌谈判时提出的诉求,朱燮元一句‘施州汪直’便将梁山判了死缓。
谈判、封官,等等和平手段均是制造假象以蒙蔽梁山,假招安、真剿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朱大人忠君爱民,他灭的是梁山,杀的是来历不明的宋遗。说到心狠手辣,谁也比不上这位朱大人,为了把戏演好,稳住梁山,朱大人情愿赌上赵寿吉全家老小性命。战端一开,如赵寿吉选择背叛朝廷,天兵到处自然下手不留情。如心向朝廷,则可作内应。
一颗红心被当成了驴粪蛋。潇洒知道朱燮元玩的是‘欲固擒之必先纵之’的把戏。明朝朱燮元比宋朝高俅还坏,人家高太尉是真小人,玩真的来硬的,你朱燮元一肚子坏水尽玩阴招。
那么,到底是朱燮元的意思还是朱由校的意思?难道!?…
未到图穷匕见时,武昌方面的欢送和欢迎一样的热烈,所谓有始有终。潇洒带着梁山驻武昌联络处全体人员安全回山了,回来的还有他失落的魂魄。勉强与同伴们打过招呼,便扑到床上不肯动弹,连茶水都懒得喝。心中太苦,吃不下睡不着。
泰森玩笑着给潇洒做头部按摩,笑嘻嘻道:“说明两个道理。招安路难在蔡京童贯挡道,我们没有漂亮纹身的燕青,北京城里也没那李师师;你并非失去一个同胞,而是除掉了一个敌人;”
“是公审判决好,还是暗杀合适?”
“都下定决心拔刀子了,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公审判处死刑。”
“累了,睡觉。”潇洒摸来被子将头脸盖住。
被窝里漆黑一片。无视觉上骚扰便于集中心智,很快就计上心来!
一把掀开被子叫住泰森,“走,我们一起去找谷子。”
潇洒、泰森、曹少不约而同摇头,都觉得很不满意。曹少可以直截了当说,“太柔太柔!这个歌等同檄文战歌,非得铿锵有力不可,你是没吃饭还是怎地。”
见谷子绞手低头受委屈的样子,泰森立刻指责曹少态度恶劣。谷子的声线条件本就不适合金戈铁马,三个大男人实不该强人所难。潇洒也说了,一个歌者就那么几个代表作,并不是所有的歌都合适他、都能唱好。
泰森说道:“要不找个老爷们来吼几句,要不老子亲自登台?”
谷子问泰森,“谷子不懂,既然金戈铁马既然要铿锵有力,却为何一定要女声哩?”
这个问题问得好,把泰森和潇洒都问倒了。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记忆中原版如此,只道女人都敢抄家伙上,男人怎有脸躲在后头。
“原版乃是女声合唱,不如我去找多几个姐妹来。”
曹少大叫,“如此甚好,就这么着。”